宗性法师:我向蜀中老宿学川派梵呗(2)智益上人悉心教我梵呗技巧 | 口述历史
我的师家智益上人教我学梵呗
我的师家智益上人(1919—2000),蓬溪蓬莱人(现大英县),1943年于长潭寺礼清芬老人出家,1947年依文殊院圆照和尚座下受具足戒。受戒后于文殊院住堂学习梵呗,由于有小庙学习的基础,不久就考上悦众,住悦众寮。1948年底回长潭寺常住直至解放。1957年到成都大慈寺参学,1960年到成都昭觉寺常住,历任监院、都监、首座等职,多次传戒法会任尊证师。师家上人的梵呗唱腔平稳柔和,腔调高低有度,音质干净。
1991年,为培养佛门人才,智益上人办起传唱梵呗的“学事寮
1991年春,昭觉寺大雄宝殿基本竣工,准备落成典礼、开光法会后正式启用。当时昭觉寺常住早晚功课共修,还是在现在的藏经楼下(法堂),密坛早晚功课设在大师殿。但当时在藏经楼下做早晚功课的时候,由于人多,已经显得非常拥挤。新建的大雄宝殿不仅气势雄伟,而且内部空间也十分敞亮,可以同时容纳七八百人做功课,这在当时是非常大的空间。空间大了,人多了,补充法器、唱念的僧才也就成了当务之急,况且当时会法器、唱念的僧人年龄也普遍偏大,青年僧人能精通的不多,大概也就少数几人会一些皮毛而已。有鉴于此,师家上人向维那大济师父及常住提议,新发心出家的沙弥有四五十人左右,法器唱念普遍生疏,常住应该仿效过去老的丛林传统,下“学事寮”,也就是今天常说的全体参加学习班。当时有的老执事师父不赞成,理由是年轻人学会了要到处跑,教会了也是白教。师家上人非常坚持他的提议,反复做说服工作,师家上人提醒说:“年轻人学会了要到处跑也没关系,他只要在庙里当僧人,到哪里都能用得上,不仅仅是为昭觉寺培养人才,应该有为佛门培养人才的胸襟,更何况昭觉寺眼前庙修好了,急需唱诵人才,等不得了,等老一辈的死了以后,年轻人又没学会,老一辈会成为罪人的。”最终,在师家上人的坚持下,传唱梵呗的“学事寮”还是办起来了。
传统丛林的“学事寮”通常是设在禅堂,便于“维那寮”、“悦众寮”调度。而当时昭觉寺的禅堂在“运动”中早已被拆除了,后来恢复重建大雄宝殿时,大致是在原址,但不是原样,已经不适合在原来建于大雄宝殿后面的空间重建禅堂。所以,大雄宝殿重建时,禅堂并没有同期恢复,现在昭觉寺的禅堂移至西边重建,是大雄宝殿开光后,为了筹备冬期的传戒法会,仅用了三个月时间赶工建成的。是以当时的“学事寮”,设在了现在的祖堂(先觉堂),教授席设在西边,由西向东摆上简易的课桌,就是青年僧人的学习席。
我是1991年农历三月中旬从长潭寺回到昭觉寺的,来的时候“学事寮”已经开始了十天左右。“学事寮”开始的时候,维那大济师父负责主要教授,师家上人作为倡议者,同时为了表示支持,也去过几天陪同教授,因为他每天修念佛法门,有固定的功课,不能一直参与。净天师父、大昌师父开始也参加教授的,但净天师父每天诵经的功课,去了几天也就没有再去了,大昌师父一直是断断续续的去参加。
智益上人单独教我“佛法僧三宝讚”、“如来五分香讚”
我来的时候,师家上人也安排我跟班一块儿参加学习,还勉励我说,机会赶的巧。当时参加学习的应该有三四十人左右,前面已经学习过基本的法器,梵呗已经学习了“佛法僧三宝讚”(不是十方流传的三宝讚)、“如来五分香讚”。后来在学习新的讚品过程中,维那师父还会将已经学习过的讚子穿插在中间加以温习巩固,这对我来说,如同“狗子咬热铁”,简直难以下嘴。
前几天学习下课时,师家上人总会关切我的学习情况,询问是否跟的上,我将心中的苦恼向师家上人吐露了,考虑到我的实际情况,师家上人决定每天药石后,他做完一天固定的功课,在他的寮房单独教我“佛法僧三宝讚”、“如来五分香讚”。师家上人的教授方法是,他先唱一遍作示范,再带着我一起跟唱一遍,然后让我自己独立唱。他会根据我跟唱时,以及独立唱的过程中,什么地方不准的,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什么地方要加以纠正的,一板一眼、一腔一调地细心指出来,又让我将不符合要求的地方单独拿出来,反复练习,直到他觉得可以通过了,再将整首讚子连起来,贯通的唱一遍,这种特别的训练方法,确实非常有效。学习“佛法僧三宝讚”时,印象中最难的是“诸佛在灵山”、“谈妙语天花乱坠”两句,“诸佛在灵山”一句“在”字上要高扬腔调,比较有难度,也容易唱走调,变成“黄腔顶板”,“谈妙语天花乱坠”一句,容易提前翻板,或者是后面低调的部分言易憋气出不来声音,容易变调。但在练习这些难点时,师家上人总是不厌其烦的示范,并带着我一块儿合唱,最终还是掌握了传唱要领。在学习“如来五分香讚”时,其中“穿竅遼天梯”一句是有相当的难度,不仅调子突然要升高,关键是升上去以后还得继续转几个弯子,掌握不好,一是升不上去,即使升上去了,在转弯环节也容易破音,这些难点在师家上人的仔细指导下,我都掌握的比较精准。直到现在,我自己再唱这两首讚子时,哪怕是长时间不唱,在以上高难度唱腔上,基本上不会出错,甚至在听其他人传唱时,立即能分辨出什么地方不到位,什么地方唱偏了,这都是缘于师家上人教我时,练出来的基本功。经过几晚上的训练,我再去参加维那师父主持的学习班回头抽练时,已经传唱的非常熟练了,维那师父还一个劲儿夸我学的快,但他哪里知道师家上人为我开“小灶”了哩。从此,我跟在“学事寮”学习梵呗时,也就不显得那么吃力了。
1991年秋,智益上人教我“戒定真香讚”举腔方法
1991年的秋天,在维那师父的鼓励栽培下,我以沙弥的身份可以司磬、举腔领诵了,但当时对“戒定真香讚”的举腔要领始终掌握不好,甚至举腔也极不稳定,时高时低,心里面很是苦闷。那时候师家上人每天早晚功课还能随众,他也发现了这一问题,于是将我叫去他的寮房,反复为我示范“戒定真香讚”举腔的要领,他先是讲解,告诉我举“戒”字时,先将“戒”字平腔呼出,再向上扬一腔,随着扬上去的腔再甩两个弯子后降下来,干净利落,腔就算举成功了,大众师父们也好接腔了。他不仅讲解,还抬起右手,用抛物线的方式,将吐腔、扬腔、转腔的过程形象的演示出来,让我明白举腔的声音韵律。在师家上人的耐心教示和训练下,我颇为顺利的掌握了“戒定真香讚”的举腔方法,至今记忆犹新。
1991年冬,在智益上人的指导下,我学习梵呗有点儿入门了
1991年冬月,昭觉寺筹备的冬期传戒临近,清定上师在戒期前,发愿为大众师父及信众在大雄宝殿宣讲《弥陀经》,由于清定上师是每天午后讲经,维那师父就在上午安排了打念佛七,念佛七期间要用到“讚礼西方”这首讚子,回向时还会用到“念佛功德讚”,这两首讚子我以前没有学过,再加上我本来学习的时间短、基础薄,完全不能应对。这段时间维那师父也比较忙,不能单独抽时间来教。于是我向师家上人求助,他还是晚间药石后,抽时间将我叫去寮房,带着我教唱这两首讚。师家上人还是用相同的办法教唱,“念佛功德讚”我很快就学会了,学习“赞礼西方讚”时,从“化导众生”到“无量”二字接腔的环节,常常不容易掌握,习惯性地将”化导众生”与“无量”中间的两板连起来唱,结果唱至“无量”二字翻板时,总是翻不过去。后来师家上人指出,行腔到“化导众生”后面的两椎铛子时,腔要断下来重新接腔,到“无量”二字就自然而然翻板了。经师家上人指出,真的是一下子就贯通了,卡在那里不能过关的问题,一下子就解决掉了,整首讚子也就学会了。
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可能学习梵呗有点儿入门了,于是开始着摩敲“花板”的道道。师家上人不长于敲“花板”,但“点板”的“花铛子”他确比较熟悉。在师家上人的引导下,他先是告诉我“点板”翻板时“花铛子”的口诀,“噹益噹(铛子),去(铰子)噹,去噹去噹,去去噹去益去噹去”,让我先将口诀背诵熟练,然后用右手代替铛子,左手代替铰子,在桌子上或者是在腿上,用左右手使劲的连起来拍,拍久了自然就会了。但实话实说,我当时怎么拍也拍不上板,总是连贯不上,顾了左就忘了右,顾了右就忘了右,始终不得要领,有时候走在路上,左右手都在大腿的两侧拍,可就是拍的不是那么回事。也可能还真是需要熟能生巧的原故,有一天在亳无用心的状态下,突然一下子就弄对了,拍起来合乎韵律板眼,心里暗自还窃喜了一阵子呢。
临近昭觉寺传戒前,维那师父已经教我们唱会了“药师腔”,但当时学习的只是佛诞、观音诞前一晚拜五十三参的圣号。一天傍晚药石后,师家上人突然告诉我,受戒期间每天晚上“忏摩”时,也要用“药师腔”,拜的内容与平常拜五十三参有很大的不同,有与受戒相关的圣号,还有受戒三师、七证的德号,并且每拜一条由于字数比较多,需要在行腔中抢字,也就是说,原来是一字对应一板的,受戒时用的可能会是二字、三字、四字不等的对应一板,唱起来相当有难度。师家上人提醒我,你们受戒是在本堂,要提前练习熟,要给外面来受戒的做好榜样,不能给常住上丢脸,不要外面来的人会,自己本堂的不会,那才“丢人”哩。在师家上人的提示和敦促下,我提前对受戒时忏摩拜愿的内容进行了突击练习,并经师家上人的示范引领,基本上掌握了戒期中拜愿所要用到的条子。后来在戒期中,果然派上了用场,每次都被引礼师父点名去司磬领腔,总算没有给昭觉寺掉架子。现在回想起来,要是没有师家上人的提前谋划,说不定还真的被“现相”了呢。
文章来源 | 大势营造古建筑
图片来源 | 十愿百科
摄影 | 丹珍旺姆、王子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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