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内藏着怪物

“子不语怪力乱神”。然而小屋子的怪响确是我亲历的事,我越来越觉得有必要把这故事讲给人们。那是我家三哥分家时花一百块钱买的小房子,确实很便宜,当时村里有很多人问卖房子的人为什么卖这么贱,他狡黠地一笑说:那房子有动静。

这话也曾传到我家人的耳朵里,但我家人都没拿当回事,因为我家人一向是不信邪的。

我曾有过一个阶段就自己住在这个小屋子里,因而见证了这小屋子的怪响。

那是一个初春的夜晚,冬天的寒冷还在弥留之际,我躺在这小屋子里的炕上,把脑袋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在灯光下看书,拿着书的手露在外边都觉得冷,洒在地上的水早晨会冻成冰的。

大约已近十点,我有些困了,这时就听得有人在房后敲了一下我的后墙。

我的耳朵是灵敏的,每有人走进我的院子,我压在枕头上的耳朵就能听见“腾、腾、腾”的脚步声,这敲我后墙的声音我是不会听错的。

我那时常有一些伙伴黑天白天地在我这里闹腾,也有些搞恶作剧的,敲我的窗户,踹我的门。

我的这小房子东边南边都靠着路,一赶上有电影,半夜时人们看完电影从这路上回来,总有人往我的院子里撇土块,砸得我的门噼里啪啦地响,他们都只是想测试一下我的胆量,或是要考考我对唯物主义的忠心。

对于他们的这些无聊把戏我是从来都不予理睬的,所以这敲我后墙的人,如果他一定要进来,我也必须等他到前边来敲我的门时我再去开门迎他。

但是这么晚了还有人敲我的后墙确是很少的,也没有电影,路上也听不到熙熙攘攘的人流,以往多是陌生人或妇女要找我,因怕院里有狗不敢贸然进院,才悄悄地潜入房后敲墙通知我。

我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哪个姑娘要约会我?刚想到这,又听得“通”的一声。

我急忙爬起来披上棉袄,开门出来,绕房子找了一圈,连人影都没看见。

我轻轻地喊了一声:“谁呀?”没人应,真能捉弄我,看我出来你又藏了起来。

我又细细寻查了一遍,墙角旮旯的黑影之处我都踢了踢、摸了摸,房前屋后远处近处连个猫狗都不见。

我已被冻得瑟瑟发抖,既不想进屋我就不必理你了,于是我回到屋里,挂了们。

刚上了炕,又听“通”的一声,声音不是太响,但很真切,很沉闷,分明就是有人在房后敲后檐墙。

这个人的速度也够快的,他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的,因为我这房子附近的环境不是很复杂,是藏不住人的。

看来他是诚心捣乱了,我不怀疑他是贼,因为贼不能故意弄声响,而且我一个纯粹的无产者,屋里屋外也没什么财产。

我就又躺下了,接着看书,不理他。

过了好一会,我刚刚忘了此事,又是“通”的一声。

我想:这个人何苦有如此耐性呢?我干脆闭了灯睡觉,看你是去还是来?又过了好一会,我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又是“通”的一声,这声音使我感觉似乎炕都在震颤。

能有谁这么顽固呢?即不离去,又不进屋,意欲何为呢?只为惊扰我?莫非这一夜你都不打算离去?我倒看你能守候几时?我在被窝里都冷,你在外面就不怕冻着?说来这个人也真奇怪,要么你就狠狠地连敲几下,他就这么不轻不重,不紧不慢,你想听的时候他不敲,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才敲,敲,也只就一下,不知过了几分钟又一下,并不连敲。

我真应该弄个明白,看他到底是谁?要干什么?我穿好了衣服,下了地,并不点灯,悄悄地静候在房门里,当又一次听到响声时,我突然冲出门去,绕房一周,没看见人,又猛然折回,逆转一周,还是没看见人,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院里院外反复巡视,就是没人,你真能和我捉迷藏,我在明处你在暗处,好,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你。

我装作要进屋的样子,故意把房门开了又关上,偷偷地躲在外面的黑影处藏起来,许久,还是没有人现身。

莫不是我听错了?有时勘探队在几百里地以外放炮的声音就和这差不多,但半个多小时了,也没听见炮声或枪声什么的。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这时若是有人走在大街上,会惊起全村的狗吠,可是此时鸦雀无声,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很远处的鹅叫,“干呀”“干呀”的。

我走到房后,用拳头敲敲后檐墙,觉得就是这种声音,地上也不见有刚从很远处撇过来的许多砖头。

就在这时,猛听得又是“通”的一声,和先前的一样,但是这个声音分明是有人在屋里敲这后墙。

我真的一惊,这个人什么时候钻到我的屋里去了?我飞快地跑到房前,开门进屋。

屋里黑咕隆咚,我断喝一声:“谁?”这一声喊得我自己头皮发炸,起了一身鸡皮嘎达。

我把门关好,想要关起门来打狗。

我迅速熟练地摸到了灯的开关,打开灯一看,依然如故,里屋外屋除了我连耗子都没看见。

他又藏我屋里来了?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被厨,这个人的玩笑真是开大了,我断定他不是刺客,因为我们家没有血债,我不欠谁的命。

我从容地打开被厨,“别闹了出来吧!”我这样说。

可是没有人,探进头去细看,也没人。

真奇怪,怎么会没人呢?我困惑了,愣愣地站在屋地中间,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原来根本就没有人,是我非要找出人来不可。

那么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这时又听到“通”的一声,还是觉得有人在房后敲墙。

我来到外屋厨房——这小房分里外两屋,进房门是外屋,进房门右拐进里屋门,里屋是住人的,算是一间,外屋是厨房,算是半间,厨房靠后墙有个锅台,在锅台的上方的后墙上有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我隔着锅台,把耳朵尽量伸向小窗户等候这声音,以判断一下这声音到底是发自屋里还是房后。

终于又响了,还是在房后,而且这次听得格外响,是“忽通”的一声,这小窗户派上了用场,刚才听见声音从屋里传出是错觉。

我于是又来到房后,站在房檐下等着,倒听听这声音是从那来的,结果这声音还是从屋里传出来了。

“通!”而且紧接着又是“通!”还是和以前一样。

真是莫名其妙,在屋里听是房后响,在房后听是屋里响,那么好了,这回我在房后把耳朵贴在这小窗户上,听听屋里到底是怎么个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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