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北路241号 (3)怨井琴咒(上)
话说阿英夫妇自从救助领养了女婴范凌云后,诸事尚为顺畅。女孩在夫妇俩及外婆(阿英母亲)的精心呵护下,身体也越来越健康了。平静的生活日复一日慢慢度过。
可能也是积德报应吧,夫妇俩恩爱有加,到了第二年的年末,阿英又顺利地怀上了。平安度过十月怀胎,顺顺畅畅地产下了属于夫妇俩自己的女儿,取名“范艳云”。
上帝为夫妇俩打开了子孙匣子,接着连续几年间又陆续产下“丽云”、“瑞云”两个女儿。家里人丁开始兴旺起来。只是遗憾不得一子,若能再获一个男丁成为了阿英夫妇不懈努力的目标。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瑞云四岁那年,阿英夫妇终于不失所望,喜提贵子。为感慨得子不易及感谢上苍的恩眷,夫妇俩给儿子取名“天云”。(夫妇俩怎知这云字已经很满了,孩子名字中再加个天字与云结合,若没有特硬的命是根本驾驭不住的!)至此夫妇俩造人工作圆满完成,心满意足,阖家美满,过上了平静安逸的小日子,一心只想把五个孩子顺利抚养长大。
阿英与阿宏的故事暂且按下不表。
前文有提到,在91号院子前院的东厢房生活着勤生一家,这个勤生也不失为一个好青年,只可惜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后来不幸由此造成了单脚残废。其实勤生若不因腿脚不便,实为一个长得很标准的男人,人又异常聪明,自学了一手弹奏二胡与琵琶的手艺,平时闲暇之余,总会在前院天井家门口拉拉二胡、弹弹琵琶。吸引得一众邻居男女孩子围观欣赏。勤生家境在整个院子里还算不错,从小会把家里的好吃食物拿出来给院里同龄孩子分享,人又和蔼实诚,故在院里人缘很不错,众小孩都很乐意与他戏耍。
所谓老天有时在睁眼的同时必定会闭上另一个眼,在关门的当口也肯定会打开另一扇窗。在勤生的身上就足足体现了这种异象。以至于这么一个在当时属于比较优秀的男人,在其30出头了还尚未娶上一门亲事。那年头,男人30出头而未娶就成老大难了,虽本质聪颖能干,避不开身患残疾的现实,想讨个媳妇何尝容易!
勤生是家中独子,是老夫妇俩晚年得到的珍稀,为了让儿子能娶上媳妇续上香火,是老夫妇梦寐以求的奢望。
好在因勤生的为人,在院里不失心腹好友,特别是后院后客堂住的阿五头就是他的一个死党。后院二楼住的阿芬亦可谓是个红颜知己。平时这两个比他小几岁的邻家弟妹从小就无事愿意聚在勤生边上听他演奏、听他讲故事。那阿五头更是每当勤生被外院小孩欺负的时候,必定是第一个冲出来保护勤生哥哥的。而阿芬更是喜欢天天勤生哥长、勤生哥短地不离口,缠着勤生让他教自己拉二胡;那首二泉映月是阿芬最喜欢的,女孩子多愁善感,总喜欢在乐曲的悲切氛围中瞎想。
阿芬比勤生小3岁,也是从小跟着勤生长大。大姑娘出入得水灵灵得很是漂亮。在阿芬十八、九岁起,前来她家拉纤说媒的就从没间断过。奈何阿芬横竖看不上。其实因与勤生处久了,阿芬早就情愫暗结喜欢上了他,奈何那时的姑娘都面薄,不敢主动说出口。况且因勤生现实的身体状况,阿芬更不敢在父母那里透露出半句。
说实在的,勤生对阿芬还是很喜欢的,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只叹息自己命运不济,小时得了小儿麻痹症,落下这残疾之躯,只能把心中的爱恋深深埋藏在心底深处不愿流露半分,生怕给阿芬今后的人生带来遗憾。但人非草木,日久在一起,对阿芬的情谊他还是心知肚明,只不过难得糊涂,也是只在心中偷偷爱慕和关怀着她。
两个多情的人,因为不可逾越的原因,谁也不敢主动开口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这么相互爱慕着又相互煎熬着!
他俩的各种若即若离又不失有点暧昧的状态,勤生的父母一直看在眼里。顾及自己儿子的身体状况,也不愿向阿芬家去提亲。老俩口好面子,生怕去了碰一鼻子灰,梦想着有朝一日阿芬的父母透出一字半语就可顺水推舟。
阿芬和勤生的这种微妙而尴尬的处境,另有一个人也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此非别人,就是住在大门与前院走道上去二楼的光棍汉阿三。这个阿三也是老大不小了,平时游手好闲还酷爱赌钱,虽然其父母给他留下了在后院靠井处还另有一间房屋,所有准备结婚的家具都办置妥当,怎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是没有哪家的姑娘会喜欢上他,只得天天干着急。看到阿芬业已过了适婚年龄还待字闺中,他倒是让其住在西厢房的亲姐姐去阿芬家提过亲,怎奈非但阿芬不为所动,就连阿芬的父母也不同意将自己的女儿便宜了这二流子。
就算阻力重重,但这并不妨碍阿三隔三岔五不停地向阿芬献殷勤。在他看来只要是阿芬还没嫁出去,他就有大把的机会在,时刻虎视眈眈地瞄着各种机会,盼望着有一天会成功获得芳心。真可谓老干柴豁出去了!
一个夏日夜晚,阿芬如平时一样,在前院向勤生哥学了会琴,聊天到了半夜,告别勤生走去后院的家。当走到后院那个井附近时,想顺便打些井水冲洗下脚。当她拿着吊水木桶刚吊起一桶水的时候,只见那个井突然突突地冒起了水泡,就眨眼的功夫,听见井下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接着有个声音轻声地说:姑娘你的水桶砸到我的头了!
阿芬惊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孕妇从井下钻了上来,身上却不见有水渍。头发有些凌乱,出了井口就再也没有理会阿芬,顾自拿出把梳子梳头整理了起来。阿芬想起了多年前邻居阿英姨曾提起她怀孕的时候在后门小巷子里遇见一个怀着孕的鬼挡道,接着第二天难产小孩子夭折的往事,直接被吓得惊呼起来。
这声惊呼,吵醒了边上小屋子里睡着的阿三,他打开门,看见阿芬已经跌到在地,花容失色,也看见井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就不见了!阿三跑上前扶起阿芬说:阿芬妹妹你怎么了?怎么跌到在井台边?
“阿三哥,那那那个井里有东西!”阿芬战战兢兢地躲在阿三身后指着老井说。
“我刚开门的时候好像也看见什么东西闪了下就不见了,不会是野猫吧?”阿三说。
“不是野猫,是一个大肚子女人!”阿芬浑身被吓得不停在发抖。
“女人?井里怎么可能会有女人?是不是你眼看花了?”阿三将信将疑,但看见阿芬被吓成衣衫不整的样子,又好像不是在欺骗自己。
“别怕,别怕,有哥在!”阿三说:“你先去我小屋坐一会,静下心,我再去看看井里到底有啥。”
阿芬的腿早就被吓软了,被吓得不能正常走路,没做任何思考就赶紧躲进了阿三的屋子。
阿三走到井边探头探脑地往下看,什么了没看到。只见一弯明月静静地倒射在平静的井水中。既然什么都没有,他就放下了心,回屋去安慰阿芬。
再说阿英的儿子天云平时天天和姐姐们一起睡在家里的小阁楼上,半夜小孩子被尿憋醒了,爬起来想让姐姐把他去尿尿。听见了外面后院有人在说话的动静,就好奇地扒着阁楼木板墙缝看,阿三和阿芬的一幕净收了小孩的眼底。
阿三把阿芬让进家后就一直在哄着她宽慰,期间阿芬本想回自己家去(阿芬家就在这后院的二楼),但已被吓得腿软走不了路了,也再不敢独自出门绕过那个老井回家。就暂且在阿三屋里呆着。
阿三到是春心荡漾了多次,不过他再怎么二溜子也不敢有啥非礼的举动,毕竟是同个大院的邻居,有这色心也没这色胆。好在难得有机会美女在身边这么近,平时再怎么也轮不到这样的机会,乐得就让她呆在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个通宵,思称着趁此机会拉近彼此的感情距离。
次日清晨,阿芬父母发现自己的女儿整夜未归,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到前院勤生那里去询问打听。勤生被问得一头雾水,如实说了阿芬昨晚已经独自一个回家了,但阿芬父母当然是不会相信的,自己女儿事实上就是整夜未归。阿芬父母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说必须去勤生家看看才会相信!勤生当然不可能会接受这样有辱人格的非分要求,于是双方说话就越来越不客气,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小孩子天云听到了他们的吵架声,就奶声奶气地把昨夜看见阿芬进了阿三家的事情说了出来。紧接着一帮人就闹哄哄地去了后院阿三的小屋。
闹声把整个院子的人都吸引了过来,聚拢着敲响了阿三的房门。房门打开了,只见阿芬面容憔悴(整夜未眠的缘故),衣衫不整(跌到井台边弄脏了衣服且夏日本就穿得少),大家伙一下可就爆炸了,这是什么情况?一夜在单身男人屋里不回,又是这么的妆容,全院人的想法不用猜都会指向同一个方向!
见此情况,阿芬父亲上前就不由分说地给了阿芬一大耳刮子。阿芬被父亲莫名其妙地打了,还没分辨就哭了起来。阿芬母亲在边上则恼怒地呵斥阿芬:“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全家得脸都被你丢尽了!”说着也在一边哭了起来。
“我怎么啦?我又没做让你们丢脸的事!”阿芬哭着想分辨解释几句。
“还不丢脸,一个姑娘家家的都被所有人抓住了,还不丢脸?还有什么可解释的!”父亲见她还想分辨,上去又是一记耳光。女儿做了这么的丑事,在当时社会可是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大丑闻,会一辈子抬不起头!他不愿让阿芬再多说半句,不愿给邻居再在此笑话难堪!
勤生在一边默默地目瞪口呆暗自流泪,他不愿看也不敢想,不愿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阿三的姐姐则在边上训斥自己的弟弟:“你怎可以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这让人姑娘家以后怎么做人?你必须保证今后给阿芬负责!”
后院客堂间的阿五头看到了这整个一幕,看到自己的铁兄弟勤生受了如此奇耻大辱,冲上去就给了阿三一拳一脚,把阿三踹翻在地。
至于阿三,本也想为自己分辨分辨,后来小脑筋一动,心想这样也好,今天受点委屈,今后阿芬就难再嫁人,正好可以遂了自己的愿。想到此,他什么也不说,走进自己房间,锁上门再也不出来,随你外面天翻地覆。
那阿芬见阿三被这么骂、这么打了都不出声把事情经过说清楚,真的心如死灰、有口难辩!只能傻站着痛苦流泪,被她妈一把拉着回去自己家。边走还边指着阿芬说:“作孽啊!我养了你这么大,你不好好嫁人却去作这个孽!还在这丢人现眼,赶紧给我回家!”
回到家后,阿芬茶不思饭不想,受此奇耻大辱,一个姑娘家的名声从此一落千丈!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房门半步,她无法接受邻居异样的目光和议论,他无法面对父母的不理解,她怨恨父母及社会给予她分辨解释的机会,她日渐消瘦,再不和任何人说一句话。(可能这就是现在人们说的,得了抑郁症吧)
见女儿这么个状况,阿芬父母觉得再这么下去会出问题的,于是就商量着只得主动去勤生家提亲了。
勤生母亲见阿芬家来提亲,悠悠地说:“她阿芬娘,我们家可是规规矩矩的人家。假如没这档子事么,我也很喜欢阿芬,乐意接结这门亲事,可现在,这这,我也不愿我家勤生在身已不便的情况下今后再被人嘲笑,我看还是按下不提了吧。”一个软刀子把阿芬娘拒于千里之外。
也不能怪勤生绝情,就这么短短几天的功夫,任何正常男人遇上这样的事,都无法快速疗伤的,何况那个半封建的社会。
阿三倒是在事后没几天就求着他姐姐再次去阿芬家提亲了。奈何阿芬本就与阿三没任何感情,又在心里着实责怪阿三不把事情讲清楚,间接造成了她的名誉损失,当然打死也不会从了这亲事的。
再说阿芬的父亲在这当口,在自己女儿的伤口上又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眼见与勤生家提亲无望,又受到天大的耻辱。平时院子里每天叽叽喳喳地在议论这事。阿芬父亲总感觉自己走出门都抬不起头,到哪总会感觉有人在背后指着他议论。在一个再次有人在谈论阿芬近况的时候,终于爆发了!他冲进家,一把剪刀就把阿芬的头发剪了个阴阳头(那种半边头发留着,半边头发全部剪光),然后怒气冲冲地朝着窗外的院子恶狠狠大声嚷嚷:我家的女儿我自会管教好!你们不是说她没家教吗?这次要是我没管教好,我女儿就永远不会出门!
这种发型在当今属于时髦、酷,在那个年代可是看做对女人的极端耻辱!
阿芬被父亲剃了阴阳头后,对整个人生彻底丧失了希望和眷恋,每天活得昏昏沉沉,行同行尸走肉。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其实,这时的她心已经死了!
在一个她父母不在身边的夜晚,阿芬留下一封遗书,仅仅留给了勤生,告诉他自己是被冤枉的,告诉他自己一直是爱着他的,告诉他自己会带着这份爱眷离开,告诉他自己已经对这人生赶到无比的痛心和失望……
阿芬到了勤生家门口,对着自己曾经喜欢和崇拜的那个男人的家,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又昏沉绝望地走到后院,对所有路过的各家各户默默地瞄了一眼,在那个后院的老井边站下了!她恨这个老井,恨在此的遭遇造成了她所有的不幸!
那天依旧是天上挂着一弯残月,依旧是那么凄默冷寂。这次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女鬼在井下向她招手,她已不再赶到丝毫的害怕。她对着女鬼微微一笑,然后一头栽了下去!
马上就过年了,过年就不写这些瘆人的东西了,欲知后事,关注年后更新。
在此祝各位看官新年快乐、健康!大鬼小鬼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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