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读鲁迅 老不读胡适>>~鲁迅的幸与不幸(2)

鲁迅是教育部的佥事,这是个不小的官儿,若他一直以票友的身份参与新文化运动,保持一种局外人的心态,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麻烦了。鲁迅的不幸在于,后来以兼职的身份进了北京大学教书,这就把他拖进是非的旋涡里了。是二弟周作人,把鲁迅引进北大的。

一九一七年春天,鲁迅托蔡元培的面子,把二弟从南方叫到北京,进了北大。

初来时,因是四月间,只有美学课需人,此外便是预科的国文,这些课周作人说他都不能胜任。

当时国史馆刚由北大接收,改为国史编纂处,蔡元培让他去做编译员,到了八月,中文系有了空缺,改任文科教授。

转眼到了一九二○年八月,中文系安排下学期的课程,系主任马幼渔想让周作人开一门叫中国小说史的课,每周两小时,周作人答应了。

回家和鲁迅说起,觉得哥哥去教更为合适,鲁迅说去试试也好。

鲁迅的本事,马幼渔是知道的,自然不会见怪周作人的举贤不避亲。

八月六日晚间,马幼渔便将北京大学的聘书送到绍兴会馆补树书屋,交到鲁迅手上。

因为鲁迅是教育部的现任官员,属兼职,按北大的规定只能聘为讲师。

当年的讲师和教授,没有学术资格上的差别,只是专职与兼职的区分。

如果说一九一七年的北京大学,蔡元培刚主政不久,正在援引人才,各种改革措施纷纷出台,英美派和太炎门生的矛盾还不怎么彰显的话,经过五四运动,随着更多的英美留学生进入北大,这种矛盾,和由矛盾而引起的斗争,就一天甚似一天了。

因为北大老人中,还有一部分是留学法国的,而这些留学法国的,和留学日本的,有着同一渊源(好些是先去日本后去法国),因此有些书上,将英美派与太炎门生的矛盾,扩大一点称做与法日派的矛盾。

通俗一点,也可说是新派与旧派。

鲁迅一进入北大,以他的留学出身,师承,还有籍贯,很快便和太炎门生们打成一片。

对新派人物取怎样一种态度,也就不难想见了。

其时北大旧派的势力还是相当大的,只能说新派对旧派造成一种心理上的威胁,却不能说新派主动对旧派施以攻击。

至于旧派对新派的攻击,周作人晚年谈到蔡元培时是这样说的:他的成功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学校里边先有人表示不满,新的一边还没有表示排斥旧的意思,旧的方面却首先表示出来了。

最初是造谣言,因为北大最初开讲元曲,便说在教室里唱起戏文来了,又因提倡白话文的缘故,便说用金瓶梅当教科书了。

其次是旧教员在教室中谩骂,别的人还隐藏一点,黄季刚最大胆,往往直言不讳。

他骂一般新的教员附和蔡孑民,说他们“曲学阿世”,所以后来滑稽的人便给蔡孑民起了一个绰号叫做“世”,如去校长室一趟,自称去“阿世”去。

知道这个名称,而且常常使用的,有马幼渔、钱玄同、刘半农诸人,鲁迅也是其中之一,往往见诸书简中,成为一个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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