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莫言:朋友、专家、同行眼中的诺奖得主>>~《看莫言》文学之外的莫言话题

文学之外的莫言话题我们很少通电话——除非有事要谈。记得,偶然通电话时,他常常劝我写写家族史。我说我不能,因为多年来让我梦里也相思的东西,是劳改队褴褛的衣衫,是一条茫茫的驿路。

生活坐标和生活经历的不同,决定了各人笔墨驰骋的领域。

可以这么说,从莫言发表《透明的红萝卜》开始,特别是他的《红高粱》问世之后,我就觉察出这是一匹挣脱了笼头的野马。

基于这种认知,除了我激动地写下《五老峰下荡轻舟》,对莫言的告别文学惯式、另辟蹊径的艺术之勇表示赞美之外,他的处女作集是我主持一家出版社工作时,责令编辑迅速组稿并发稿的。

当时,进入那套“文学新星丛书”的青年作家有四十多位,历经十多年时间的磨砺和检验,依然光束不灭的究竟还有几何?莫言不仅是长生的一个,而且作品越来越耐读。

当然在其洋洋洒洒的笔锋下,偶然也分娩畸形胎儿,但在总体上是硬硬的干货。

在良莠不齐、草苗争长的文苑,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他的作品中,第一没有新新人类“宝贝”式的无病呻吟,第二不离开中国土地的原色。

这个在斑斑杂色的文学路上的长跑者,心中百无禁忌,进入文学竞技的最佳状态。

其二,莫言的文风里比过去的野性又多了许多幽默的色彩,这是他过去的文字里所没有的。

读他近期的作品,在暗自窃笑之际,不禁使我想起我们在台北图书馆,与台湾地区同行们共议21世纪文学命题的日子。

当莫言走上讲坛,宣读他的讲稿时,有别于其他作家发言的是,他似乎不是在讲演,而是向在场的听众发出一连串的提问,加上他那张喜笑颜开的脸,使全场笑声不绝于耳。

这个山东高密小子,不仅文字里多了幽默的润滑剂,连人也不是20世纪80年代的小莫了。

他越来越像个非作家的平民百姓,既不作高深的哲理思考状,更睥视故作深沉的假道学。

如果硬是把学院派作家与生活源的作家分开的话,他理所当然地属于后者。

之所以如此,在于童年生活、高密田园对他的影响太深远了。

如他笔下的“红高粱家族”系列——包括《天堂蒜薹之歌》在内,都深深地刻写下家乡田园对他的影响。

尽管他对我说,这是他的伪家族史,其创意之源泉也正孕育于其乡野的田垄之中。

近时读报,见莫言的文学触角又伸向了话剧,说是要搞出莎士比亚《奥赛罗》式的《霸王别姬》来,我不知这只是宣言,还是要付诸行动,抑或是受他友人张艺谋的影响。

在我看来,每个人都受自我的艺术局限,无论他是多么伟大的天才,也无法挣脱自身艺术的制约。

张艺谋《图兰朵》的艺术实践,尽管各种媒体给予极大的热情,我仍然认为它是无法与《红高粱》的精湛相媲美的,一个半生不熟的夹生货。

莫言要尝试一下这种艺术表现,只能让我感到其勇气可喜可嘉,但不会有预期的收获。

孰真孰假,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本想勾勒一幅莫言肖像草图,没想到一发而不可收。

电脑告诉我已然超过四千字了,就此住笔。

我最后的几句尾语是:莫言是个好人,绝不是随风摇摆的“狗尾巴草”;是中国文坛的一个奇才,如果能在野虎出笼的狂奔中加上一点自审自识,未来的年代必将有惊雷般的佳作撼动世界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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