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脑记:认知神经科学之父加扎尼加自传>>~大脑的“第22条军规”
新的裂脑病人研究有其鬼魅般的魔力,我们已经无法摆脱这个课题了。人类关于生命最宝贵的感受就是我们自己的主观体验,也就是对“我的”认知世界的体察,当我们在思考心智问题时所指的都是这种主观体验。人们认为每人都有一套心智,注意是“唯一”一套。
突然让你考虑这样一个想法,认为心智其实是可以分离的、同一个头颅中能够存在两个心智,着实有些难以理解。
想到病人W.J.有两个心智系统正在打量着外部世界,有两个心智系统正在聆听外界的讯息并思考他人——而且这里的“他人”还包括我,我的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存在两个或多个主观状态的概念给我们带来的不安感把我们领向了多年后的一项发现,原来人类左脑中存在一个名叫“解释器”(interpreter)的特殊机制,它能为我们的行为进行统一的叙述,使得我们感觉自己只有一套心智。
另外一个清晰的结论即是右半球和左半球具有不同的功能。
左半球忙于言语与语言加工。
右半球沉默寡言,但能完成一些精巧的视觉任务。
这些发现催生了“左脑心智”与“右脑心智”的概念,一时间,鸡尾酒会上似乎人人都成了神经学家。
大体思路依旧直截了当:左脑会做这个,而右脑会做那个。
大脑看上去似乎是一个简单的机构,由一些大型的功能单元组成,而大脑当中的某些特殊区域负责对这些单元进行管理。
这一观点很快就以野火燎原之势传播开来。
等到1969年,又有一项发现得以确立,即两侧大脑半球能够找到一些聪明的交流方式,使得二者看上去从未分离过。
大脑就像在一个屋檐下同居多年的老夫老妻,终于找到了一种能够在一起生活、同时又保持各自差异的方法。
这种机制为研究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
我们希望理解大脑组成的真实图景,而不仅仅是寻找大脑让自己看上去左右相连、功能整合的行为策略。
与此同时,我愈发清楚地认识到,我们可以从这些行为策略中找到大脑功能结构的一些基本原则。
这一切就像是大脑的“第22条军规”。
我们必须和自己正在研究的大脑一样狡猾。
我们被迫时刻提防它的花招伎俩,不断地想出新的研究病人的方法。
在这个时期里,我逐渐对简单描述大脑功能的做法丧失了兴趣。
如果右半球是一个独立的心智系统且至少存在部分语言功能,那为什么因左脑损伤而罹患失语症的病人无法更轻松地恢复言语能力呢?简而言之,为什么右脑心智系统无法替代左脑心智系统,就像两侧肾脏中的一个会在另外一个受损时弥补其产生的缺陷?我知道,如果我想深入研究这个问题,就必须开始联系一家能够接触多种类型神经疾病患者的医疗中心。
踏进人生下一阶段一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当前这个阶段发展还算顺利的时候。
到底是承受一些风险去尝试新鲜事物,还是留在已被证明是正确的原处,人们似乎总是在这两个选项之间挣扎犹豫。
我认为大家通常都做好了准备去迎接新的可能,但是真正将机会带到我们身边的却是其他人。
正当我忙于这一切工作与思考时,纽约大学为我提供了一个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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