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马勒>>~1903

接下来的几年我用《光荣的孤立》这个标题，这是一个马勒喜欢的词，他高兴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们完全孤独的生活状况。在阿特尔湖畔的温特拉赫村有一座码头栈桥，在每一条船抵达之前，所有善良的温特拉赫人都来到桥上，他们得到了消息，他们看到了值得为之追求的一切。“我们不站在码头栈桥上，人们因此不宽恕我们。

”马勒喜欢这样说。

我们一直是关注的中心，因此也一直被一些闲言碎语包围，所幸的是我们多半觉察不到，因为我们对它们一无所知。

我们就像在我们的一个“光荣的孤立”的玻璃罩下生活一样，得到了保护。

在《欧里安特》首演——1903 年1 月中旬——之后，像通常一样，我们大家—— 我的双亲、罗泽夫妇、罗勒和一个年轻的音乐家一道去吃晚餐。

“慢慢地松弛下来，”马勒说，“我必须慢慢地松弛下来， 每当我在排演一部新作时，我必须听听意见，直到我平静下来为止。

”巧的是，马勒和其他人先行，我与罗勒和那个年轻的音乐家跟在后面。

在路上我们对蹩脚的剧本大为光火，那个音乐家认为，如果这神圣的音乐不能变得栩栩如生起来，那这完全是剧本的过错。

我们几乎同时到达哈特曼饭馆。

罗勒在门口转过身来，向我们喊道：“先生， 您不是也感到，《欧里安特》的剧本根本就不是那么糟糕吗？人们考虑到这点的话，那《罗恩格林》中所有的人物都已预先想到这了：埃尔萨—— 欧里安特，罗恩格林—— 阿多拉尔，奥尔特鲁德—— 埃格兰廷 [1] 等等。

这个威廉米娜·封·柴齐 [2]，凡是女人有的愚蠢她都有，却是有才能的女诗人！ ”音乐家随即回答说：“我刚才说的是同样的话。

”——马勒的暗示力量是无法抗拒的。

这次谈话是在马勒新排演《欧里安特》之后进行的。

马勒对整个剧本加以润饰，作了很大的改动，部分是文字的，部分是内容上的。

他在那些老歌剧里越来越对歌剧作者们的天真感到开心好笑，例如他们都会让剧中的全部人物在一个荒凉的山洞里相聚。

这时他总是会心一笑，说道：“这些兴高采烈的乡下居民又都聚集在一起了。

”他试图去克服《欧里安特》中的这种胡闹，但他只能取得一半的成功。

无论如何，这部歌剧就是穿上了一身新洗干净的衣服也无法站稳。

年轻的音乐家当然说得对。

但马勒在工作和在随后的排练当中，一再为这部剧作辩护，这成为他热情工作的一种方式。

凡是他本人亲自排练的作品，他都完全予以认同，这样一来，在排练之前和之后的一部在他看来平庸的作品，他在工作期间都毫无保留加以爱护，甚至愤怒地为之辩解。

[1] 《罗恩格林》和《欧里安特》中相对应的三组人物。

[2] 威廉米娜·封·柴齐（1783—1856）：德国女作家，《欧里安特》即由她所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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