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因畏难而搁笔:回忆老舍>>~少年时期的老舍

少年时期的老舍刘澄清老舍是怎样上的学清朝光绪年间,北京西直门内小羊圈胡同住着一家姓舒的旗人,寡母带着三个女儿两个儿子艰苦度日。舒母与三个女儿给人家缝穷、洗衣服,两个儿子都在街道上做小贩。幼子名叫庆春,舒母特别喜爱他。

舒家有个邻居刘财主,名寿绵,好佛行善,附近街道贫户人都称他刘善人。

光绪三十四年(1908)时,庆春9岁,刘善人看中庆春的聪慧伶俐、天真烂漫,又很懂礼貌,认为舒家没有读书人,庆春这孩子将来是会成才的,应该让他读书。

因此,刘善人与舒母商议,介绍她的幼子去上学,而且可以不用家中分文。

他说,庆春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读成书后可为舒家增光耀祖。

舒母听了刘善人对儿子的夸奖,非常高兴,于是答应了这件事。

庆春闻知,手舞足蹈,非常欢喜。

从此刘善人就让庆春喊他“刘大叔”。

这位小庆春,就是后来闻名世界的大文学家老舍。

改良私塾刘寿绵先生领着庆春来到新街口正觉寺胡同他的学弟刘厚之家(刘厚之年幼时曾在刘财主家馆与刘寿绵一同读书,因为好佛行善,附近贫户人也称刘厚之为刘善人)。

刘厚之先生创办了一所北京私立慈幼学校,寿绵先生给这所学校捐过款(慈幼学校是靠向北京各大财主家捐款购买教学用具的)。

寿绵先生把庆春介绍给刘校长,他说庆春是贫寒家的孩子,聪明可爱,希望刘校长收下这个学生。

由于寿绵先生的特别介绍,庆春进了慈幼学校,受到“特优生”的待遇,不但不收束脩,而且还由学校供给书籍和纸墨笔砚使用。

北京私立慈幼学校校址初在正觉寺胡同,以正觉寺庙内后殿为教室。

后来迁移到这条胡同“六门”内,以南头西边的三间北房和一大片院子为固定校舍。

这是刘厚之先生的私房,搬至这里可以省去付给寺庙的租金。

厚之自任校长兼老师,并特请连襟李昆山中医师为辅教汉语的老师。

私立慈幼学校是仿学东洋小学校办理的,设有汉语、修身、算术、珠算、写字、作文和作诗词、歌、图画、体操各科目。

以汉语为主科,从三本小书教起,即《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只读背文字,不讲字词文意;继教四书(即《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再教古文、诗词、子书(即老子、庄子、墨子、荀子、韩非子等),以及五经(即《诗经》《书经》《易经》《礼记》《春秋》)。

这些古典文学作品都是要讲解的。

其他科目分为两周或三周教学。

这个学校只有30多个学生,与东洋学校的不同之处是不分年级、班次,没有毕业期限,离校时也不发给肄业证书,上学和退学不受限制。

学校设备简陋,只有黑板、讲桌、课桌凳、风琴、大珠算等物。

在学校正对教室门里的墙壁上,悬着一块三角架板,上面放置一块红漆金字的木牌,有座,牌上刻着“大成至圣先师孔子之位”字样。

庆春来校上学第一天,首先敬拜孔圣人,即对这块牌位磕三个头行礼,这是重礼。

然后再敬拜老师,也行重礼。

以后每天早晨上学时,一进教室门就先给孔圣人作揖行礼,这是一般礼节,然后再给老师行作揖礼,然后才可以坐在课桌位上读书。

刘先生给学生讲“修身”课时,第一课讲“为什么要尊敬孔圣人?”他告诉学生,孔圣人是人们实行文明礼貌高贵品德的伟大神圣的典范,要求学生遵行孔圣人的教诲,听从老师的教导,遵守校规,尊敬老师。

这使学生受“尊师重道”思想的影响很深。

总之,北京私立慈幼学校既保持了中国旧学的传统,又吸取了点东洋新学的进步。

难怪老舍先生在成为文学家后,把这所学校称作是“改良私塾”。

刘先生的得意门生庆春在慈幼学校读了几年书,各科学习成绩都是优等,尤以作文为出色。

他异常遵守校规,品行端正,勤于校中劳动,为全校高才生,是全校同学的模范,所以刘校长视他为自己的得意门生,以“师生如父子”看待他。

不仅如此,刘校长还很关心庆春的一家,对他家的贫苦生活很同情,常到他家里去照拂。

舒母对刘校长视如亲戚,庆春的二姐即由刘校长说媒,嫁与他在清史馆的同人赵叔超(旗人)为妻。

舒母深感此恩,每年节时,由家中做点食品,如腊八粥、供佛大馒头等,亲自送给刘老师。

刘、舒两家的关系非常亲密。

庆春受到学校免交束脩和免费领用书本、笔墨纸张的优待,十分感谢老师的恩惠。

他不仅平日对刘厚之先生毕恭毕敬,而且过年时(农历),总要到刘先生家里去拜年磕头行大礼。

在中华民国成立后,他已离开慈幼学校,当时改革行鞠躬礼,逢到过年他仍然不断地去给刘厚之先生拜年,而且依然行磕头大礼。

直到出国留学之前,他去刘厚之先生家辞行,还是施以大礼。

由此可见,老舍先生对自己的启蒙老师是多么的尊敬和感谢!我称老舍先生为“师兄”,是因为慈幼学校的校长兼老师刘公厚之就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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