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秘史》禹配合二国失败 淑士国禹凿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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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文命看见屏蓬兽之后,正在大发感慨。那祝良又说道:“此山奇异鸟兽还有两种。”说着,撮口作声,只见一双异鸟白身青翼,黄尾玄嚎,飞到面前。祝良用手将它一分,顿时变为两双,每双一目,一翼,一足,在地上跳来跳去,而不能飞翔。跳到后来,两身并拢,立刻振翼飞去。
文命道:“某记得从前在崇吾之山治水,见过此鸟,原来此地也有。”祝良道:“不是。崇吾之山那鸟名叫蛮蛮,现则天下大水,是个不祥之物。此鸟名叫比翼鸟,又叫鹣鹣,是个瑞禽,形状大不相同。古时帝王举行封禅之札,夸美它的盛德,总说道‘西海致比翼之鸟’,就是此物。两夫妻要好,亦有拿此物来做比拟的。假使是崇吾山的蛮蛮,那是在西山而不在西海了。”
正说时,忽见一双大狗,其红如火,摇头摆尾的从壑山上跑下来,到那黄姖之尸上,各处嗅了一遍,倏地又向它处跑去。
祝良道:“这兽名叫天犬。它所到的地方必有兵革之事。昨日在此地大战,今日它跑来,亦是应兆了。”大家又谈了一会,文命要想动身,便问句太丘道:“此地离丈夫国有多少路?应该从哪一面去?”句太丘道:“从东南方去,约有千里之遥。”祝良道:“某闻崇伯已经到过丈夫国了,何以还要问他?”
文命道:“某曾经允许丈夫国之人与女子国之人合并结婚,为之作合。不料因此惹起刑天氏和夏耕之魔难,如今魔难已平,打算重到二国,了此媒妁之事。”
祝良笑道:“崇伯此举亦是美意。不过依某的愚见,大可以不必。一则天地间缺陷之事甚多,岂能件件使它美满?二则女子、丈夫二国之人经夏耕、刑天氏矫揉造作,使他们自能生育以来,亦可以维持到几千年,不忧种类的灭绝。天地之大,何所不有?使他们存在那里,以备一种传代的格式亦是好的,何必普天之下都使他们一律呢?三则女子、丈夫二国之人多少年来既然另有生育之法,则原有的生殖机关和器具当然久已失其能力和效用,即使勉强给他们配合起来,劳而无功,亦复何味?所以某看起来不如中止吧!”文命道:“尊神之言极是。
第三层尤有理由。不过某前已经允许了他们,且受过他们厚渥的供给,万万不能自食其言,只可知其不可而为之了。”当下与祝良、句太丘告别,祝良等自回西海而去。
文命率领众人跨上龙背,径到丈夫国,降在地上。天色已晚,就在原处住宿。到得次日天明,早有许多丈夫国人前来探望,一见之后就问文命所允许之事何如了,文命将夏耕、刑天氏二魔之事说了一遍,并且说道:“某此刻正要再派人去呢。”
那丈夫国人听了文命这一番神话非常怀疑,都说道:“唔,原来还没有去说过!前几日我们供给诸位好许多物件,诸位忽然不别而行,我们以为诸位全体去替我们办这件事了。不料两三日来竟还没有去过。”说到这里,有几个站在后面的人低声说道:“照这个情形看来,我们恐怕遇着骗子呢。本来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古语说中华祖国骗子甚多,骗的方法无奇不有,我们须要谨防。”这几句话给文命听见了,真苦得有口难分辩,只得连连说道:“某等此番转来,正是为诸位之事,某岂敢失信,欺骗诸位呢!我此刻立即派人前去。”说罢,仍旧叫黄魔、大翳二将前往,并限他们早去早归。二将领命,凌空而去。
不一时,到了女子国。刚刚又遇到前番所见的那几个女子。
二将上前施礼,正要开口,那几个女子本来在那里说说笑笑的,一见黄魔等立刻将脸沉下,仿佛罩着重霜一般,也不还礼,个个将身躯旋转。二将讨了一个没趣,待要开口,也开不来了,不得已,再上前行礼告罪,刚说得“我们这番”四个字,那几个女子一齐拔脚便跑,一面口中嚷道:“这种无情无义的人,睬他做什么!”二将又讨了一个没趣,只得商议。
黄魔道:“这几个女子想来就是上次要留住我们的,我们不肯留,她们恨极了,所以如此。女子国之大,除去这几个之外,想来还有女子,我们再去另寻几个来谈吧。”大翳亦以为然,哪知一路行去,所有女子没有一个肯理睬的。二将无可如何,只得归来复命。
那时丈夫国的人还有好些等着呢。一见二将,便问事情怎样了?二将摇头,将以上情形略述一遍。文命听了,亦无法可想。哪知丈夫国人到此竟耐不住了,有些冷笑道:“这个明系骗局,理他做甚!”有些人道:“几千里之远,不到半日就能往返,世界上哪有此事?我们上他的当了。这种外国驱徒到此地来施行他的狡计,若不驱逐他出境,后患无穷。”说着,个个拔出剑来,要想用武。
文命等这时无可分辩,只得连声认错,并答应立刻动身。
那些人气忿忿直看到文命跨龙而行,方才慢慢散去。后来丈夫国人不更见于记载,是否因为生产不便,失天地之正,因此渐渐绝种;或者迁徙别处,与他族混合,不得而知。至于女子国,直到南北朝还是存在,中国人曾经到过,所以《南史》上面尚有她的记载,亦可见她的立国之长久了。闲话不提。
且说文命跨上龙背,径向西北而进,一路上个个丧气。伯益笑道:“这个真叫作‘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了。”文命叹道:“世间之事为好反成怨,大都如此。局外人不谅局中人不得已的苦衷,亦大都如此。吾尽吾心,求其所安而已。”
正说时,只见下面已是一座大山,自东向西横约千里,而广不过百里。文命等降下一看,只见各处都是松树,葱葱郁郁,弥望不荆各处周历一转,不见居民,大家都觉诧异。
到了次日,再向西北进。到了一国,只见这来往人民个个都含秀气,而且言动有礼,衣冠颇像中华。文命看得稀奇,遇到一个少年,文命便过去招呼,问他国名。那少年很谦和的答道:“敝国名叫淑士。请问诸位从何处来,贵国何地?”文命答道:“某等从中华来,是中华人。”那少年听到“中华”二字,更恭敬的向大众施礼道:“原来是中华大贤,失敬失敬,敝国君亦出自中华,现在某等所受之教化政治都是取法于中华的。某等间接能够受到中华的德泽,真是感幸不荆”文命听他说君主是中华人,便问他道:“贵君主何姓?”
那少年道:“姓高阳氏。”文命一想:“高阳氏,莫非就是颛顼帝的子孙吗?果然如此,是与我同宗了。当初颛顼帝的儿子很多,后来有许多不知流落何地。现在此国君主不要是颛颈帝的子孙吗?”想罢,便问那少年道:“贵国京城在何处?离此有多少远?某等想见见贵君主,可以吗?”那少年道:“敝国京城离此地很远。不过诸位要见敝国君却亦容易,因为敝国君这几日内就要巡守到此,已见命令了。诸位如能小住几日,就可以相见。”说完,又问文命道:“诸位远来,寓居何处?寒舍即在左近,不嫌简亵,请赏光惠临,何如?”
文命要想考察他们的一切,亦不推辞,便吩咐天地十四将及真窥等在原处守候,自己就和伯益随着那少年到他家里来。
只见房屋并不宽大,而陈设极其精雅,书籍之外,乐器尤多,当中一块匾额,大书“成人室”三字,旁边悬着一副对联,叫作“高山流水得天趣,六律八音思古人。”文命看了,知道这国的人大约是偏重音乐的。
坐定之后,就问那少年道:“贵国教育重音乐吗?”那少年道:“是敝国君教育的宗旨,以为礼乐二事,都是做人极重要的事件。但是乐比礼还要重要,因为礼是呆的,乐是活的;礼是机械的,乐是天趣的。一个人不习礼,固然不能自立,但专习礼,而不用乐去调和它,不但渣滓不能消融,就是连性情亦不能涵养,流弊甚大。所以敝国君教育之法,于礼之外,尤注意于乐。以为礼明之后,不过如一种陶器,仅具模型而已。
加之以光泽,施之以文彩,使之美观,非乐不可。故当初敝国先君立国之初,即定国名为‘淑士’二字,推十合一谓之‘士’。要使某等人民个个读书,明于古今,无论为商贾,为农工,都不愧为士人。‘淑’字的意思就是礼陶乐淑的意思,一国之人,个个能淑,这是敝先君所期望的。”
文命道:“贵国的乐歌一切都是贵国君创造了、颁布民间的吗?”那少年道:“是的。当初敝先君从中华带来一种音乐。
叫作承云之乐。听说当日中华天子叫什么飞龙氏,会八风之音,为圭水之曲,以召气而生物。适值遇到地不爱宝,水中浮出许多金子来,那金子如萍藻一般的轻,拿来铸成一钟。用羽毛一拂,那声音就达到百里之遥,取名叫浮金之钟。又拿那浮金做成一磬,不加磨琢,天然可用,取名叫沈明之磐。拿这两项钟磬作成了五基六英之乐,所以敝国所教的音乐都以此为根本,可谓尽善尽美了。”
文命听到这番话,知道这个君主一定是颛顼帝之后了。便又问道:“贵国君近日到此地来何事?”那少年道:“敝国君宵旰勤民,不遑暇逸,时常到各处巡守省方,问民疾苦。前月早有官长晓谕,说君主就要来临幸,所以知道。并非有特别之事。”
正说到此,只见外面走进几个人来,匆匆向那少年说道:“君主大驾已到,我们应去迎接了。”那少年连声应道:“是是。”立即起身,向文命道歉道:“某本应奉陪,奈敝君主已到,礼须往迎,改日奉教吧。”文命、伯益亦站起来,谢过了骚扰,一同出门。那少年人和各人匆匆而去。
文命向伯益道:“我们无事,也过去看看吧。”遂和伯益缓步而行。只见街上百姓纷纷向前,文命等亦跟踪而进。须臾,到得一片广场之上,只听得万众欢呼君主万岁,那种热烈的情形都是出于至诚,并无一毫之勉强。接着,里面振铎一声,大众顿然默默,一声不响,不知何故。
隔了好一会,忽然众人纷纷移动,中间让出一条路来。只见刚才那个少年匆匆走出,举头见了文命、伯益二人,不禁大喜,就向文命说道:“某刚才已将二位到此之事奏明敝君主。
敝君主立刻就要来奉访。叫某先出来先容,不想二位恰在此地,真是巧极了。务请稍待,容某再去奏知。”说罢,又匆匆从人丛中钻了进去。
这时万众睽睽,都属眼于文命二人。不多时,众人又复移动,当中让出一条路径。只见那少年侧身前行,后面跟着一个衣冠整肃、气宇轩昂的人,徐徐过来。那少年先抢前数步,向文命道:“敝君主奉访。”又回身鞠躬奏知那君主道:“这二位就是中华大贤。”那君主一听,就过来行礼,说道:“未知大贤莅止,有失迎迓,甚歉甚歉。请到敝庐中坐坐吧,此地立谈不便。”文命、伯益一面还礼,一面细看那国君:年约五旬左右,衣冠朴素,既无车舆,又少扈从。若非那少年指明,在稠人之中哪里辨得出他是个君主。窃叹其道德之高,遂谦谢道:“观光贵国,极愿晋谒。乃蒙先施,何以克当!”当下谦逊了一会,即跟了那国君向左而行。众百姓尽散,那少年亦自去了。
文命等走不到几百步,只见路旁有三间向南的平屋,简陋之至。当中开着正门,门外站着两个赳赳武士。看见国君走到,一齐举手致敬。那国君就让文命等进去,说道:“这是某的行馆,请小坐吧,可以请教。”文命等再三谦谢,然后入内,分宾主坐下。那国君先说道:“某本是中华人,自从先祖流寓于此,已经三世了,回首故乡,不胜眷念。闻说二位从中华来,某如归故乡,倍切欢迎,一切都要请教。敢问现在中华圣天子是哪一位?国中太平吗?二位大贤到敝地来有何贵干?”
文命就详详细细的告诉了他一番。那国君听了,重复起身行礼道:“原来是二位天使辱临小国,简慢之至,罪甚罪甚!
”后来又谈到文命的履历世系,原来同是一家。文命是颛顼帝之孙,那国君是颛顼帝的玄孙,比文命辈行为小,是在从孙之列。那国君尤其大喜。文命便问他开国情形,那国君道:“先曾祖老童,自颛顼帝崩逝之后,即浪游西方,生子多人,又复散居各地。先曾祖后来居于騩山,成为神仙。先祖又到处远游,偶然游到此地,觉得民风美茂,就用中华的礼乐去教导他们,颇蒙国人之推戴,遂做了此地之君主。百年以来,礼陶乐淑,颇有成效,传到某已经三代。某谨守成法,尚无陨越,这是差堪告慰的。”
伯益道:“用中华礼乐改变外邦,固是可喜,但贵国君究系中华人,桑梓之邦,岂可忘却。况现在圣天子功德震古烁今,贵国君何不入朝修礼,兼省颛顼帝庐墓呢?”那国君道:“某何尝不想入朝?无奈路程遥远,约计往返,恐非四五年不办。
前数年,某曾遣人乘船探测路程,据所报告,仅仅前面一座方山绕过去,遇着顺风已须半年,倘遇逆风更难克期。绕过方山之后,到中华还有多少路,须行几日,更难预算,所以因此作罢了。请问二位到此走了几年?坐的是什么船?”伯益一一的说了。那国君不胜骇异,益发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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