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秘史》刑天氏与帝争神 太真夫人除窫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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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太真夫人听了皋陶的一番议论,不禁叹息道:“是呀!

因此之故,竟引起天上之革命呢!”众人听了,尤为诧异。大家一齐问道:“天上亦有革命之事吗?那起来革命的是什么神道呢?”

太真夫人道:“天帝下面的群神本来有两派。一派是阳神,亦称善派;一派是阴神,亦称恶派。两派之中,善派的神祇最多,势力较大。但是恶派的势力亦不弱。两派互相用事,互相轧轹。天帝以天大的度量,包含他们在内。虽则意思之间倾向善派,然而对于恶派亦竟奈何他们不得。所以争闹是常有之事,不过这次颇大罢了。”

皋陶听到此,不等他说完,忙问道:“恶派的主张究竟是如何的呢?”

太真夫人道:“他们的主张亦不尽同,大约可分为四类。

第一类最激烈,便是主张销毁地球。为什么要销毁这个地球呢?他们说:地球是一切恶浊的根源,地球上所有生物,因为要维持他自己生命的原故,因为要繁殖他自己种类的原故,竟是无恶不作。不要说人类的残虐凶很,不要说禽兽昆虫的搏击吞噬;就是植物,亦是如此的。松柏之下,小草必不能生。荆棘纵横,兰蕙因而灭迹。以大欺小,以强陵弱,拿天眼看起来,没有一处不是惨酷的现象,没有一处不见到痛苦的情形。总而言之,因为有了这个地球的原故。假使将地球销毁,那么所有生物无从托足,一切的惨酷愁苦,统统灭绝。这才是根本彻底的解决。照善神一派的主张,讲什么福善祸淫,讲什么报应因果,都是劳而无功的。这一种的主张,在盘古氏开天辟地以前,是他的实行时代。第二类的主张,是扶植禽兽,专门和人类为难。他们说,凡是生物,要维持他的生命,繁殖他的种类,都是应该的。但是只能凭仗一己的体力,来解决一切;不能凭仗一己之智力,来解决一切。世间各生物,都是用体力的。只有人类,不单用体力,尤喜欢用智力。始而造作种种机械,来残害一切禽兽;继而又用种种机械,来残害自己的同胞;后来竟想和我们天神相争了。说道:‘人定可以胜天。’这还了得吗?

而且照人类残酷的手段行为看起来,比到禽兽的搏击吞噬要厉害到几万万倍。因为禽兽的搏击吞噬,其数有限;而人类的残虐惨杀,其数无穷。一日之中,弄死几千万人,真不算一回事。

故比较起来,还不如扶助禽兽,锄灭人类的好。这一种的主张,在盘古氏开天辟地以后,是他的实行时期。第三类的主张,是力求新异。他们说,天神有创造万物之能力,但是决非仅仅创造一种,必须时时变易,刻刻更换,才显得出天神能力之力无穷,现在这种万物,创造已经长久了。单就人类而言,总不过是喉舌眼鼻,以维持他的生命;总不过是男女争配,以繁殖他的种类。譬如一出戏,今朝演,明朝演,大家早经看厌了,有什么趣味呢?所以他们的主张,总须将历史相传的状态统统打破他;现今相安的形势统统改去他,另外再换一个新局面。就使改换的时候,万物牺牲,遭难遭殃,他们亦悍然不顾。说道:‘在过渡时代,是不能免的,是应该的。’这种主张,现在有几处地方已经实行。他并且自己先以身作则,将来崇伯治水,或许能遇到的。第四类的主义,纯以强暴为主张。他们说,凡是生物,生在世界之上。总以能自立为要。弱肉强食,是不磨的道理;兼弱攻昧,是必要的方法。一种生物,倘使没有自立的能力,就是个无用之物,应该死,应该亡,没有什么可惜的理由。譬如拿了人来说,支体不全的,五官不备的,或是老耄的,或是昏愚的,或是失业无依的,从善派一面看起来,都是可怜可悯,应该救济。但是从他们看起来,这种人既无自立之能力,即是天地间之蠢物,徒然消耗他人之食物,而一无所用,不但无益于世,而且有害于世,所以绝对不应救济,并且应该杀去。还有一层,他们的主张以世界须进化为主。这种劣种,假使再去救济他,使他传种,将来世界一定退化,人类必至灭绝。所以杀去这种的人,择种留良,使人类得以进化,不但无罪,而且有功。这种主张,现在虽则没有实行,但是将来人类竞争剧烈起来,恐怕他们要来实行呢!”

文命问道:“那么现在在天上革命的,是四类恶神中之那一类呢?”

太真夫人道:“各类俱有。但是首先发难的,是第三类的首领。他的性情非常激烈,时时和天帝争论。这次正值天帝因窫窳之事,将贰负和危杀死,又将他们的尸首械系起来。这位神君见了,就大不答应,直斥天帝之过失,与天帝在灵霄宝殿上大起争论,声色俱厉。天帝的度量,本来是无所不包的,置之不理。但是这位神君联合了他的党羽,实在吵闹得太厉害了,口口声声说天帝不配做三千大千世界的元首,应该让他来做!

后来竟动起武来,赶到天帝宝座之旁,硬孜孜要拖天帝下宝座。

你想,这岂不是古今未有之大变吗!那时,天帝手下护卫之神,以及善派一类的神祇个个不平,起而保护干涉,当下就在灵霄宝殿上打起仗来。可是这边的神祝是无预备的,那边恶神一派是早有联合计划的。结果这位三千大千世界的元首天帝,只能弃了灵霄宝殿,由众神祗拥护着向外而逃。所以皋陶君刚才问,窫窳子孙如此吞噬人民,是否天帝纵容他们?其实何尝如此!

天帝此时正蒙尘在外,自顾不遑,哪有工夫来管这种事呢?推原这次革命的原因,实在由贰负和危的被杀而起,是个导火线,这个关系岂不甚大吗?”

文命忙问道:“后来怎样呢?”太真夫人道:“天帝逃避出去之后,一切政权当然统统握在恶神一派的手里,各各想实施他们的主张。第二种恶神先起来,教导禽兽等类纷纷吃人。

少咸山的窫貐,洞庭之野的巴蛇,桑林的封豕,寿华之系的凿齿,孔壬的臣子相柳,淮水中间的巫支祁父子,以及天吴、罔象,和其他种种能害人的奇兽异禽,都是他们教导出来的。就是窫窳的子孙,起初何尝吃人?此刻吃到这许多人,亦是那班恶神教导利用的。此外还有大风、九婴等,亦都是他们的党羽。

总而言之,第二类恶神在那几十年之中,可说已经畅所欲为的了。至于第一类恶神,亦起来厉行他们的主张。起初指挥十日并出,要想将地球上生物统统烧死,哪知给老将羿射下了。他们就设法造成洪水之灾,要想将地球上的生物统统溺死。前几十年,圣天子派大司农到昆仑山,求家母设法消弭这个洪水。

家母回答说,‘天意难回。’怎样叫‘天意难回’?就因为天上革命之事,还未了结,恶神一派依旧掌权,天帝还没有复位的原故呀。”

文命又忙问道:“后来怎样呢?”太真夫人道:“后来天帝在外面纠集了四方神祗,共同勤王。结果,将那首先发难的恶神禽获,并将他的头砍去。其余党羽,杀的杀,囚的囚,贬的贬,天帝复了大位。这件天上革命之事才算平静。”

文命道:“那么从此之后,天帝手下没有阴派的恶神,都是阳派的善神,世界可以永安而无祸乱了!”

太真夫人道:“这个决不能。天地之大,不过‘阴阳’二字。有‘阴’不能无‘阳’,有‘阳’亦决不能无‘阴’,这是一定的。现在恶神一派的势力虽然较衰,在人类可说是个泰极复极的时候。但是那些恶神神派依旧在那里潜滋暗长,一有机会,仍旧要出来搅乱的。不过就此刻而言,在这百年之中,要算是空前绝后的黄金时代了。”

文命道:“这些阴派恶神竟不能使他们铲除净尽吗?”太真夫人道:“岂但其他阴派恶神不能铲除净尽,就是最著名的恶神浑沌氏,从前曾经毁灭地球过的,经盘古氏出来,将他节节支解,为江河,为山海。照表面上看起来,他早经死了,其实何尝真个是死?不过暂时屈服罢了。这次空前的大洪水,还不是他在那里作的怪吗!即如刚才所说首先发难的那位恶神,天帝已经将他的头砍去,其余党羽有的亦杀去,崇伯以为他们都死了吗?他们都没有死呢。”

大家听到这句话,无不诧异,齐声问道:“已经将头砍去,怎样还没有死呢?”

太真夫人道:“这个才叫作神通广大。所以他们才敢与天帝为难,起而革命。那位恶神的头给天帝砍去之后,天帝亦知道他神通在,恐怕他复活,立刻将他的头葬在一座常羊山上,并且用符篆镇祝一面又派神将守护,以防他的死党暗中来偷盗他的头。以为如此,他决不能复活了。哪知这位恶神逞势变一个把戏,实行他新奇的主张,并不再要这个头,就用他的两乳当作两眼,用他的肚脐当作大口,一手执干,一手执戚,到处舞来舞去,依旧活着。其余杀去的党羽,有些和他一样,也依旧活着。有些他的尸首,虽伏而不动,然而也不是真死,都在那里待时而动。你想,这种情形,哪里能够铲除净尽呢!”

大家听了,都舌挢而不能下。太真夫人又说道:“这个恶神自从没有了头之后,他就自己取一个别号,叫作刑天氏。这个别号,有两个解释:一个解释,天者,巅也;刑者,戮也。就是杀去头的意思。还有一个解释,刑者,戮也;天就是天帝。表示将刑戮天帝以复仇的意思。所以他现在正与他的党羽设法勾结,力图扰乱世界,以覆天帝之位。各处魔神颇有为他所鼓动的。崇伯九州水土治平之后,将来如果到海外,或许与他相遇,亦未可知。”大家听了,又是恐慌,又是欢喜,又是骇异。

太真夫人道:“现在说了半日,时已不早。我们言归正传,赶快驱除那个窫窳吧!”大家如梦方觉,暗想:‘刚才抛却正事,大谈闲天,仿佛无事的人一般。”不免个个暗自好笑。

文命忙请教太真夫人用什么方法去驱除窫窳。只见太真夫人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方包袱放在地上,徐徐的抖开来,但见五色斑斓,光怪陆离。众人仔细一看,原来所包的是两个小网。

太真夫人取起一个,吩咐庚辰等七员天将道:“汝等拿这窫个去空中布祝”又指着网四面的一根总结说道:“假使看见那窳投到网中,汝等但将这总结一抽,就可以擒住它们了。”

说完,又取起一个,吩咐鸿蒙氏七员地将道:“汝等拿这个去地下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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