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秘史》大禹被困于相柳 相柳见诛于五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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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相柳。自从共工孔壬叫它做留守之后,依了孔壬所教授的方法,自己隐藏起来,豢养一班凶人替它在外面选择百姓中肥胖的人,供它的吞噬。一面又假仁假义,对于那瘦瘠的百姓施之以慈惠。或者助之以口粮;或者就从肥胖的人民身上,敲诈些出来,一半拿来饱自己的肚腹,一半分给他们。自己以为能够扶助弱者了,其实何尝真个有怜悯瘦弱人的心思?不过想养他们肥来,供自己的吞噬就是了。而且藉此假仁假义,可以博得一般瘦瘠人的称誉,以掩饰它择肥而噬的残酷。所以几十年来,远方之人,还不甚知道相柳之底细,以为不过是共工孔壬的臣子而已。它的计算亦可谓巧了。但看到它几十年来身躯既长且粗,膏油满腹,就可以知道吃人的多。

后来孔壬革职跑了回来,与相柳同处。孔壬虽则是个国君,相柳虽则是个臣子,然而相柳何曾将孔壬放在眼睛里?孔壬无可如何,亦只好低首下心,用他巧言令色的长技,以阿谀而取容,到亦相安于无事。那时相柳的势力愈扩愈大,一直达到白于山相近。正是此刻文命等所在之地。

那相柳原是个有来历,有修炼的灵祗。它于千里之内的事情都能看见,都能知道。孟门、壶口两山开通时,它已向孔壬说道:“不对。文命这小儿,居然有本领把孟门、壶口两山开通了。难保他不溯流而上来和我们作对。”孔壬听说,忙道:“如此怎样好?”相柳道:“不打紧,某有九张嘴,一条大尾,足以对付。包管他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主公,你且看吧。”孔壬听了,自然放心。

一日相柳又向孔壬道:“文命那小儿竟来了,现在已侵入我国的境内。他带的人很多,足够我饱餐呢。”孔壬道:“我们怎样对付他?”相柳道:“且等他们再走近些。到了中心适当的地方,我只要把我的身躯,四面围合起来,一绞,统统就绞死了,怕他什么?”一面说,一面将身躯骤然耸起,离地足有七八十丈长,但是它的大半截尾巴,还是蟠在地下。这种形状,孔壬是看惯了,绝不为奇。

那相柳耸起空中之后,睁圆了十八只大眼向东一望,忽而之间又降下来,蟠作一堆向孔壬说道:“怪怪。都退出我的境界了,不知何故?我看他手下必有能人。”孔壬听说,不禁担起忧来。相柳道:“怕他?料想他们只有退去,决不敢再进来。

怕什么?”

正说之间,只见东方空中有黑影飞翔而来。相柳笑道:“他们来送死了。主公,你且看吧。”孔壬将头一抬,果见空中来了四个人。一个手持双锤,一个手执大刀,一个手执两锏,一个手绰大戟,正是黄魔、大翳、乌木田、庚辰四员天将。他们劝文命退到白于山之后,就分作两队,一队是童律、狂章、繇余、兜氏、犁娄氏、陶臣氏六个保护着众人,以防不测;一队是黄魔等四将,以及乌涂氏、卢氏、章商氏、鸿濛氏四个半从空中而来,半从地下而来,以探消息。不期给相柳看见了,不等黄魔等到面前,凌空一跃,就向四员天将窜来。庚辰、乌木田看它来势凶猛,叫声不好,急忙向上一飞,未曾被它冲着。

黄魔性急,大翳大意,想乘此时打它一下。一个擎起大刀,一个举起双锤,望着相柳就斩就打,不料相柳力大嘴多,一张嘴衔了大翳的大刀,两张嘴衔了黄摩双锤,另有六张嘴将长舌一伸,想来钩吞。相离不过咫尺,危险万分。二将忙弃了兵器,飞身逃命。相柳不能升空,也不追赶。

那时乌涂氏等四员地将恰从地下钻出,看见这种情形,忙用兵器向它尾巴上乱刺乱砍。哪知相柳毫不在意,一无损伤。

忽而之间,将身躯压下,俨如泰山压顶。幸喜四员地将有地行之术,向地下一钻,未曾压着。相柳忽又掉起它的大尾,尽力向地上连击,顿然地陷数丈。这时四员地将在地中猝不及防,头部都被打伤,只得负痛逃回。那时庚辰等四员天将也回来了。

告知文命,说这相柳真是厉害,某等都战败了。文命大惊道:“那么怎样?”黄魔、大翳道:“某等兵器已失,没有战斗力了。只好去求夫人,请崇伯暂在此间稍待,某等去去就来。”

文命答应,二将就御风而去。

这里文命与众人正在筹商一切,忽见腥风阵阵扑地而来。

童律大叫:“不好!相柳来了。请崇伯与大众作速退避。”众人听了,正拟后退,庚辰忙道:“相柳那妖来得甚快!退避是万万来不及的。崇伯身边赤碧二珪是个至宝,快拿来交给某,或者还可以抵挡一下。”文命忙将二珪取出,递给庚辰。说时迟,那时快,相柳早已直扑中军径向文命而来。那身躯所过被它压倒的,不计其数,非死即伤,九个大头已早到面前。

庚辰接了二珪,忙向相柳一耀,只见两道光芒,如霞如火,如雪如银,直向相柳射去。那相柳十八只大眼,顿然眩瞀看不明白,不觉纽转身躯向后一退,重复昂首再进。庚辰急将二珪再连耀几耀。相柳知道不能取胜,只得退了转去。文命等检点众人,大临、国哀、仲堪、季仲、横革、庞降等,都受重伤。

其余死伤的,失踪的,约有七八百人。庚辰向文命道:“照此情形,在此地还不是善地,难保相柳这妖不乘隙再来。请崇伯率大众作速退后。且等夫人来,再作计较,某等在此断后吧!”文命依言,与众人逐渐后退,直退到壶口山相近才止。

且说黄魔、大翳到了巫山,来见云华夫人。哪知守山的八大灵官说道:“夫人出去了,不在此地。”黄魔忙问到何处去,那灵官道:“我们不知道。夫人临去时曾说,如有人来,叫他在此等候。”黄魔等二人听了,只得在山静候。

直至次日,云华夫人才回山。黄魔等上前迎谒,云华夫人道:“你们为相柳的事情来吗?我早知道了。昨日我出去,就是为此。你们可回去禀知崇伯,说我就来。”二人领命,径转白于山。只见人声寂静,但有庚辰等五员天将在山,忙问崇伯到哪里去了,庚辰将相柳来攻的情形说了一遍。黄魔等亦将云华夫人就来的话告诉庚辰等。庚辰道:“既然如此,我们同到崇伯那边去吧。”于是七员天将一齐来见文命。

文命听说云华夫人亲来,心中大慰。过了多时,只见空中一道彩云,降下一个仙女,向文命行礼。文命觉得这仙女,面貌颇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却想不出。还礼之后,正要动问,只听那仙女说:“敝主人云华夫人已在前面白于山了,请崇伯率领大众就过去。”文命听了,唯唯称谢。那仙女驾云自去。

这里文命一面督伤众人动身,一面问狂章道:“刚才这位来的仙女是什么人?”狂章道:“是夫人的侍女,名叫玉女,上次夫人叫拿宝篆给崇伯的就是她。”文命听了,方才恍然。但是想到当日匆忙扯落裙带之事,不觉犹有余惭。闲话不提。

且说文命等到了白于山下,只见山上瑞气缤纷,羽葆仙幢,不计其数,文命料想又是群仙来会了。留住大众在山下,单领了天地十四将上山而来。只见山上显出一块大平阳之地,与前此巉岩险阻大不相同。地上分布无数彩茵绣席,云华夫人坐在下面主席,上首坐着五位神人,衣服冕旒,俨如帝者,而他们的衣服颜色,却分作青黄赤黑白五种,个个不同。旁边又站着几十个威猛绝伦、奇形怪状的神将,文命都不认识,但与天将等上前去恭见云华夫人。

夫人笑道:“祟伯来了,这几位都是我与你邀来灭妖的的天神,我替你介绍。”说着,指指一位中座穿黄色的帝者道:“这位是日中黄帝,名寿逸阜,号叫飙晖像。”又指一位穿青色的帝者道:“这位是日中青帝,名圆当无,号叫昭龙韬。”

又指穿赤衣的帝者道:“这位是日中赤帝,名丹虚峙,号叫绿虹映。”又指着穿白衣的帝者道:“这位是日中白帝,名浩郁将,号叫回金霞。”又指着穿黑衣的帝者道:“这位是日中黑帝,名澄增停,号叫玄绿炎。”又指着站在旁边的许多神将介绍道:“这是二十八宿之神,这位是角星,姓某某,名某某。

这位是亢星,姓某某,名某某。。”直把二十八个姓名都报完,文命天资虽高,记忆力虽强,但是亦记不得这许多。但记得昴觜星姓鞞耶尼,觜星姓毘梨佉耶,恭星和柳星均姓天婆斯失絺,井星姓参,鬼星姓炮波罗毗,星星姓宾伽耶尼,张星姓瞿昙,翼星和虚星都姓憍陈如,轸星姓迦遮延,角星姓货多罗,亢星姓旃延,氐星姓多罗尼,房星姓阿蓝婆,心星姓迦罗延,尾星姓遮耶尼,箕星姓持父迦,斗星姓莫迦还,牛星姓梵岚摩,女星姓帝利迦遮耶尼,危星姓单罗尼,室星姓阎浮都迦,壁星姓随疑阇,奎星姓阿瑟叱,娄星姓阿含婆,胃星姓驮迦毘,所有名字及毕星的姓名都忘记了。

且说日中五帝见文命走来,个个都起身让坐。坐下之后,云华夫人先向文命说道:“相柳这妖修炼多年,煞是厉害。它的皮肉刀刺不入,很难受治死它。它是个西方纯阴之气所结成,非得有纯阳之气不能妥善处理它,所以我请了日中五帝前来,用纯阳之火治死它,易于反掌矣。”说完之后就对五帝道:“如今崇伯已来,就请诸位动手吧!”

五帝一齐应道:“是是。”都站起来,寿逸阜站在当中,做个总指挥,先向二十八宿道:“妆等二十八将,离此地向北,在千里之内,各按着自己的方位,打一个长围。角、亢、氐、房、心、尾、箕七位,请圆常无君统率,拦住东方一面。斗牛女虚危室壁七位,请丹虚峙君统率,拦住南方一面。奎、娄、胃、昴、壁、觜、参七位,请浩郁将君统率,拦住西方一面。

井、鬼、柳、星、张、翼、轸七位,请澄增停君统率,拦住北方一面。妖物如果逃来,务请协力阻住,勿使逸出。云华夫人帐下七将,请随某前往挑战可也。”众帝众星依了号令,各去分布。

只有黄魔、大翳二人禀道:“某等兵器已失,未能临阵。”寿逸阜道:“这又何难。”随即举手向日中一招,说道:“拿两柄锤一把刀来。”转瞬之间,只见一只三足乌自日中飞翔而来,其色纯赤,大如鹏雕,口中衔着一刀双锤。寿逸阜就叫:“二将接了拿去用吧。”二人一看,比较从前自己所用的要好到百倍,不禁大喜,慌忙拜谢。三足乌自飞回日中而去。

寿逸阜领了七员天将来到空中,拿出七面小圆镜来,其色面面不同。寿逸阜将一面红色镜递与童律,一面橙色镜递与乌木田,一面黄色镜递与庚辰,一面绿色镜递与大翳,一面青色镜递与狂章,一面蓝色镜递与黄魔,一面紫色镜递与繇余。嘱咐道:“你们各将这镜在胸前,只有你们看见它,它不能看见你们了。我先赶它到山谷空旷之地去,你们再动手。免得它重大的身躯扰乱起来,涂炭生灵。”说罢,从怀中又取出一块通明的圆物,往西北方一照,只见一道光芒直射下去,好不厉害。

原来这就是日中取火的阳燧了。

且说那相柳自从在白于山退回之后,心想:“文命有这项异宝乱我目光,使我跑了一个空,实在可恶!我且待夜间再去,乘其不备,好歹总要拿他几百个人来吃吃。”到得夜间,耸起身躯一望,知道文命等已退到壶口山去,它不敢轻离巢穴,也就不来追赶。仍旧和孔壬商量怎样东侵扩充势力的方法。

一日,忽然连叫不好,向孔壬道:“文命这小儿,真有本领。领到帮手来了,我恐怕敌不住,不如趁早逃吧。”孔壬听了,大惊失色,忙问道:“怎样?怎样?”相柳道:“此时不必说了,各自逃生吧。我自己保不住,哪能管你呢?我念昔日君臣之情,不来吃你就是,请你走吧。”说着,昂起九个大头,把身躯旋转来,打一个长围,将附近豢养的人民,和那一班平日为虎作伥的一班凶人,一齐绞死,大约有几百个,把他们的血肉吸食饱了,然后耸起身躯,直向西北方窜去。其行如风,顷刻之间,已不知所在。经过的地方,草木房屋尽皆摧倒。

孔壬此时几乎被它带翻,急急的跑到家中,宁神一想:“从前所恃的,就是这个相柳。如今相柳逃了,文命之兵想必不日就来,此处何能立足?不如趁早走吧。但是走到哪里去呢?”仔细—想:“不如往北方为是。南方的驩兜、三苗,虽则与他平日有交情,但是知道他们到底靠不靠得住?况且是我熟游之地,难保不为人识破。北方荒凉,人迹罕到,而且我另有一个窟穴做在那边。到那边去躲躲,或者可以苟全性命。”想到此际,主意决定,便收拾了些较贵重的行李,其余物件,不能多带。一则恐怕耽搁时候,二则深恐路上不便,为人注目。可怜平日搜刮百姓好不辛苦,一旦抛却,前功尽弃,心中如何不悲伤!但是孔壬是极有心计的人,到此以性命为重,故毅然舍去,携带了妻妾子女等和两个心腹仆人,径往北方而奔。

哪知这时孔壬的一个长子忽然不愿意起来。他说往北方走不如往南方走的好。父子两个争闹了许久。这孔壬的长子本来是个极坏的坏人,前在共工任上,作奸枉法,无所不为。对于孔壬亦非常忤逆。这次他心中逆料孔壬罪大,政府之兵一到,性命必不能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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