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秘史》第一五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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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朝野将士皆惮王敦,不肯向前去战,各自相推。当时王导密谓帝曰:“今敦在,将士畏惮,不敢向前。今闻敦病甚,其性极急,陛下可作诏书,使人送去见敦,暴敦罪恶,彼心受气,不死将次九分!臣归家,率子弟,称敦见诏气死,代其发哀挂孝,然后下诏,只讨钱凤、王含,休书王敦,则将士认王敦已死,必然奋志向前,可讨王敦,彼之将士,亦自散矣。” 帝大喜,用其计,即使人持诏去,暴王敦之罪。敦得书,果怄气病增,卧牀不起,使人催王含进兵。王导归家数日,率子弟挂孝发哀,称说王敦死了。兵以为王敦已死,咸有奋志,于是尚书省誊诏,遣人送敦府下曰:敦辄立元息,以自承代,不由王命,顽凶相弊,志窥神器,天不长奸。敦已陨毙,凤复煽运,今遣司徒导等讨之,诸为敦所授用者,一无所问。敦之将士,从敦两年,违离家室,朕甚悯之。其单丁遣还,终身不调;余皆与假三年,休讫还台。当与宿卫,同例三番。 使人持诏下敦府,敦见诏大怒,而病愈笃,欲即起兵,使郭璞筮之,璞曰:“无成!”敦疑璞助温峤,欲杀之,恐人议论。敦问曰:“吾寿几何?”璞曰:“明公起事,祸必不久!
若在武昌,寿不可测!“敦大怒曰:”卿寿几何“?璞曰:”命尽今日日中。“敦怒甚,收璞杀之。乃即召兄王含及钱凤人告曰:”吾疾笃,难以御众,汝等可与邓岳及周抚率众五万,先向京师,吾随后接应。“凤问曰:”事克之日,天子云何?“敦曰:“尚未南郊,何称天子?便尽卿兵势,但可保护东海王、裴妃而已。”
七月,王含水陆五万,奄至江宁南岸,人情恟惧。温峤恐其兵过,放火烧了朱雀桥,以挫其锋。 明帝欲尽将兵击含,闻朱雀桥已焚,大怒于峤。峤曰:“今宿卫寡弱,后兵未至,若贼豕突,社稷且恐不保,何爱一桥乎?”明帝方息怒,命峤等同屯桥岸矣。
司徒王导遣使遗书王含曰:近承大将军已不讳,兄此举谓可如昔年之事乎?昔年佞臣乱朝,人怀不忿,如导之徒,心思外济;今则不然,大将军未屯于湖,渐失人心,临终之日,委重安期,诸有耳者,皆知将为禅代,非人臣之事也。先帝中兴,遗爱在民,圣主聪明,德洽朝野,兄乃欲妄萌逆行,凡在人臣,谁不慎难?导门户大小,世受国厚恩,今日之事,明目张胆,为六军之首,宁为忠臣而死,不为无赖而生也! 含见书,怒而不答。明帝集诸将商议,诸将曰:“王含、钱凤,众力百倍,苑城小而不固,趁军势未成,大驾自出拒战。”郗鉴曰:“群逆纵逸,势不可当,可以谋屈,难以力竞。且含等号令不一,抄盗相寻,旷延日久,必起义士之心。今决胜负于一朝,万一蹉跎,虽有申胥之徒,何补既往哉!”明帝从之。明帝乃率诸军出屯,而帝当夜募壮士,使将军段秀等率千余人渡水,掩其无备。
秀等领计,率一千二百人夜渡河,平旦与含军相遇于越城。
两下交锋,未战十合,王含败逃,被秀大破之而还。段秀,乃匹磾弟也。
王含既败,领残兵退屯于别所。王敦闻知大怒曰:“我兄老婢耳,门户衰,世事去矣,我当力行!”因作势而起,困乏复卧。乃谓兄子王应曰:“我死汝便即位,先立朝廷百官,然后茔葬。”应拜受其言。至夜,王敦愤惋而死。诸葛瑶谓王应曰:“今丞相归天,不可发丧,若三军闻知,则在外将士,不肯尽心出战。不如秘之,将铺席裹尸,埋于厅中,只管饮酒调将,去攻建康;待取得京师,然后发丧。”应曰:“其计甚妙。”于是使近侍将王敦尸以席蜡涂其外,埋于厅中。每日与诸葛瑶饮酒淫乐,不理军事。
明帝虽胜一阵,心中犹疑寡众不敌,乃使人说沈充降,许以司空。
沈不奉诏,遂起兵与王含合兵,来攻建康。当司马顾扬说充曰:“举大事而天子已扼其咽喉,锋挫气沮,持久必败;若决破钱塘,因湖水以灌京邑,纵舟师以攻之,此上策也!藉初至之锐,并东西军之力,十道俱进,众寡过倍,理必摧陷,此中策也。转祸为福,召钱凤人议事,因斩之以降,此下策也。”
沈充不能用。
刘遐、苏峻得诏,率精兵二万人至。次日沈充战,两下交锋,充、凤大败,被遐、峻大破之。
时,浔阳太守周光,率千余人赴敦营求见王敦,王应辞以疾重,不能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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