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绝书》越絕卷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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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絕外傳記范伯第八昔者,范蠡其始居楚,曰范伯。自謂衰賤,未嘗世祿,故自菲薄。飲食則甘天下之無味,居則安天下之賤位。復被髮佯狂,不與於世。謂大夫種曰:「三王則三皇之苖裔也,五伯乃五帝之末世也。天運歷紀,千歲一至。黃帝之元,執辰破巳。霸王之氣,見於地戶。子胥以是挾弓干吳王。」於是要大夫種入吳。
此時馮同相與共戒之,伍子胥在,自與不能關其辭。蠡曰:「吳越二邦,同氣共俗,地戶之位,非吳則越。」乃入越。越王常與言盡日。大夫石買,居國有權,辯口,進曰:「衒女不貞,衒士不信。客歷諸侯,渡河津,無因自致,殆非真賢。夫和氏之璧,求者不爭賈,騏驥之才,不難阻險之路。□□□□之邦,歷諸侯無所售,道聽之徒,唯大王察之。」於是范蠡退而不言,遊於楚越之間。大夫種進曰:「昔者市偷自衒於晉,晉用之而勝楚,伊尹負鼎入殷,遂佐湯取天下。有智之士,不在遠近取也,謂之帝王求備者亡。易曰:「有高世之材,必有負俗之累,有至智之明者,必破庶眾之議。」成大功者不拘於俗,論大道者不合於眾。唯大王察之。」
於是石買益疏。其後使將兵於外,遂為軍士所殺。是時句踐失眾,棲於會稽之山,更用種、蠡之策,得以存。故虞舜曰:「以學乃時而行,此猶良藥也。」王曰:「石買知往而不知來,其使寡人棄賢。」後遂師二人,竟以禽吳。
子貢曰:「薦一言,得及身,任一賢,得顯名。」傷賢喪邦,蔽能有殃。負德忘恩,其反形傷。壞人之善毋後世,敗人之成天誅行。故冤子胥僇死,由重譖子胥於吳,吳虛重之,無罪而誅。傳曰:「寧失千金,毋失一人之心。」是之謂也。 越絕內傳陳成恒第九昔者,陳成恒相齊簡公,欲為亂,憚齊邦鮑、晏,故徙其兵而伐魯。魯君憂也。孔子患之,乃召門人弟子而謂之曰:「諸侯有相伐者,尚恥之。今魯,父母之邦也,丘墓存焉,今齊將伐之,可無一出乎?」顏淵辭出,孔子止之,子路辭出,孔子止之,子貢辭出,孔子遣之。
子貢行之齊,見陳成恒曰:「夫魯,難伐之邦,而伐之,過矣。」陳成恒曰:「魯之難伐,何也?」子貢曰:「其城薄以卑,池狹而淺,其君愚而不仁,其大臣偽而無用,其士民有惡聞甲兵之心,此不可與戰。君不如伐吳。吳城高以厚,池廣以深,甲堅以新,士選以飽,重器精弩在其中,又使明大夫守,此邦易也。君不如伐吳。」成恒忿然作色曰:「子之所難,人之所易也,子之所易,人之所難也。而以教恒,何也?」子貢對曰:「臣聞憂在內者攻疆,憂在外者攻弱。今君憂內。臣聞君三封而三不成者,大臣有不聽者也。今君破魯以廣齊,墮魯以尊臣,而君之功不與焉。是君上驕主心,下恣群臣,而求成大事,難矣。且夫上驕則犯,臣驕則爭,是君上於主有卻,下與大臣交爭也。如此,則君立於齊,危於重卵矣。臣故曰不如伐吳。且夫吳明猛以毅而行其令,百姓習於戰守,將明於法,齊之愚,為禽必矣。今君悉擇四疆之中,出大臣以環之,黔首外死,大臣內空,是君上無疆臣之敵,下無黔首之士,孤立制齊者,君也。」陳恒曰:「善。雖然,吾兵已在魯之城下,若去而之吳,大臣將有疑我之心,為之奈何?」子貢曰:「君按兵無伐,臣請見吳王,使之救魯而伐齊,君因以兵迎之。」陳成恒許諾,乃行。
子貢南見吳王,謂吳王曰:「臣聞之,王者不絕世,而霸者不疆敵,千鈞之重,加銖而移。今萬乘之齊,私千乘之魯,而與吳爭疆,臣切為君恐,且夫救魯,顯名也,而伐齊,大利也。義在存亡魯,勇在害疆齊而威申晉邦者,則王者不疑也。」吳王曰:「雖然,我常與越戰,棲之會稽。夫越君,賢主也。苦身勞力,以夜接日,內飾其政,外事諸侯,必將有報我之心。子待吾伐越而還。」子貢曰:「不可。夫越之疆不下魯,而吳之疆不過齊,君以伐越而還,即齊也亦私魯矣。且夫伐小越而畏疆齊者不勇,見小利而忘大害者不智,兩者臣無為君取焉。且臣聞之,仁人不困厄,以廣其德,智者不棄時,以舉其功,王者不絕世,以立其義。今君存越勿毀,親四鄰以仁,救暴困齊,威申晉邦以武,救魯,毋絕周室,明諸侯以義。如此,則臣之所見,溢乎負海,必率九夷而朝,即王業成矣。且大吳畏小越如此,臣請東見越王,使之出銳師以從下吏,是君實空越,而名從諸侯以伐也。」吳王大悅,乃行子貢。
子貢東見越王,越王聞之,除道郊迎至縣,身御子貢至舍而問曰:「此乃僻陋之邦,蠻夷之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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