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奇缘:郁达夫与王映霞>>~青鸟殷勤为探看

青鸟殷勤为探看现实总是与幻想相悖,而往事总是与遗忘不期而遇。容颜如水怎缠绵,年轻的时光总是经得起挥霍的,即使是几十年前昏红的一轮湿月,也是能杳杳相看很久,然后衍生出许多陈旧而迷惘的想象,很多年以后,白发苍苍的人可能再也见不到那样的月亮,却总能记得当时的心情。月色如此,人心亦是如此。

轻暖如春,与节气无关,那分明是爱情,每当王映霞出现在郁达夫的眼帘,他总会感到一阵愉悦的悸动,周身安静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些因自己的事业、家庭和朋友带来的忧伤还在,但是爱情这个筛子没有让这种忧伤变得更大,而王映霞带给他的细小幸福如此鲜艳,从边上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连悲伤都稀疏了。

他的思念,他的欢喜,他的沉默,全都因她而起。

即使她悄然走远,即使她对他的注视浑然不觉。

身边朋友的劝诫让王映霞也迷失了方向,想起郁达夫,总是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出现,一身素袍,垂下头来,也总是带着隐藏的让人永远靠近不得的落寞姿态。

那天早晨,王映霞以一张便条回绝了郁达夫的邀请,傍晚郁达夫就前来拜访,王映霞刚要从后门进到屋里,便看见杨掌华远远招呼着自己,她说:“你上楼之后,最好一直走进厨房里,将房门关上,暂时不要出来。

若有人来打门,也装作没听见,不可来开门,尤其是不要直接到自己房间里去。

”那时王映霞并不知道郁达夫已经苦守了一个下午了,她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前几日郁达夫写给她的信她也公开了,惹得大家阵阵发笑,自己也十分困窘。

这一次之后,她依然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将带着明清烟雨般的诗情带给她余生最真实的欢喜,直到岁月的长河将爱情的痕迹冲刷得荡然无存,她也会一生铭记郁达夫。

但是人的一生如此漫长,在没有遇到那些人、那些事之前,我们永远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陷入另一个人的世界却仍不自知。

每当王映霞安静下来,还思索着自己何时能回到杭州去,她还依然认为,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会随着自己的离开烟消云散吧。

1927年12月,还是严寒的雾霭时节,郁达夫在独眠之后醒来,起身打开窗户,看过去窗外依然是寂寥夜色,仿佛落下的黑夜永远不会散去,黎明也不会到来,周身都是森然的寒意。

天上是湿冷的半边残月,照在地上都是银亮的冷光,浓霜白茫茫的一片,使得这浓重的深夜更加寒冷。

郁达夫沉吟片刻,倒了一点凉水洗完手和脸,就冒着寒风冲到外面,他要去北火车站等王映霞,即使她即将离开上海,回到杭州去,他也想再见她一次。

王映霞此次的离开对郁达夫来说就是一场暗涌的潮水,潮起潮落,他全然无能为力。

也许爱情不是热火,也不会是怀念,而是随着记忆的铭刻晕染成生命中的一株桃花,整个江山都为她柔软地盛开着。

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仿佛泥塑似的玩偶挪行着,远处的整幅夜景里只是一排街灯延伸到长街尽头,冷冷清清的灯火在雾气中缥缈地闪动着,那是冬夜里的灯火,暖色里透着寒。

听别人说王映霞今天要回到杭州去了,郁达夫想着是否有机会和她在车上再相会一次。

清晨的月台空空荡荡,远处依然是未明的黑夜,无边无际,向四面八方舒展开来,直至与地平线相连接,黑夜赋予上海的是光彩夺目的曙光,还有清晨的明亮和艳光四射的朝霞。

而爱人的离去留给郁达夫的则是连绵的寂寞,他思念她柔和的眼神,明快的语调,和旗袍间若隐若现的身姿。

直到晨光漫过屋檐,洒向渐渐熙熙攘攘起来的人群,来来往往的乘客让站台热闹起来。

这种热闹与郁达夫无关,等了两个多小时,到八点四十分,始终没有看见王映霞的身影。

从松江站下来,看着一趟又一趟从南站来的客车,郁达夫在人群中张望,却寻不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车缓缓开走,郁达夫的票本来买到龙华的,查票的人来询问,不得已,他只有补票到松江下来。

人一旦陷入爱情之中,就全由不得自己了。

那些在白天里强压下去的理智和情绪,就一直安静地潜在水下伺机等候,只要一个脆弱的午夜梦回,就如同涨潮的海水般汹涌澎湃,直到有一天你用绝望把它们彻底冻结成了冰,无心留恋了,才能永远被困于河流之下。

郁达夫在遇到爱情的时候,他始终对王映霞抱有一种近乎洁癖般纯洁的幻想,然而当一切破灭的时候,那些幻想被粗鲁的现实碾碎的瞬间,就像是一个悬在你世界上巨大的泡沫突然被完完全全地碎裂,每一处光斑、每一块碎片都以一种流沙般漫天飞舞的弧线、伴着伤逝而急促的速度散落下来,这个过程既美,又触目惊心,好让他一下就从昏沉的愚昧中醒悟过来。

往杭州去的车一趟趟地开过去了,郁达夫在松江等候了两个钟头,稍微吃了点点心填满肚子,看到去杭州的第二班车缓缓开来,郁达夫又买票到杭州。

车上满满的都是熙熙攘攘的乘客,他张望了许久,遍寻遍觅,也没见到王映霞。

车又缓缓开动了,一路上可以看见窗外萧条的野景,道旁的树木在日光的照射下时闪时现,野田里看不见一个劳作的农民,到处只是军人,就连车座里,也坐满了这些以杀人为职业的人们。

火车平稳,轻快地驶过,车厢内偶尔响起的歌唱,让人徒然响起富春江边的涛声。

到了杭州,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郁达夫索性在城站附近的旅馆内住下,打算无论如何也要等候王映霞到来,和她见一次面。

商店里的灯光渐渐亮起,七点多的快车和深夜十二点的夜车他都去等了,守站的军士见一人一直立在站头,走来询问郁达夫有何事情,然而王映霞终究还是没有来。

晚上去到西湖,街上依然是空空荡荡的萧条景象,湖滨一片沉沉的黑暗,一盏灯火也看不见,家家关门闭户,十室九空,门上悬挂着大铁锁,把大门紧紧锁在那处。

郁达夫和一位同乡在旅馆里畅谈到深夜,直到深夜两点方才上床就寝,然而眼睛却是盯着白墙一夜无眠。

在杭州守候了一天也没能见到王映霞,第二天清晨,郁达夫匆匆赶到车站,打算死守一日,想必今天她一定会来的。

车未到之前,郁达夫赶到杭州女师去打听王映霞在杭州的住址。

事务员见他面生,拦住他询问半晌,郁达夫只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你知道王映霞女士的住址是什么地方吗?”事务员一脸茫然,随即不耐烦地驱赶他:“不知道这个人,你快走吧!”郁达夫被莫名其妙地赶了出来,尽管十分恼怒,但依旧是一点结果也没有。

他回到车站,又一辆列车开了过去,郁达夫急忙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张望,只见一个云髻绾起,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士从火车上缓缓走下来。

郁达夫一时间激动得快要喊了出来,心里如同擂鼓一般一阵阵乱响,正想喊出她的名字来,那女子侧过身,显然不是王映霞。

一连好几个年轻的女子都被郁达夫错认成王映霞,可是都在他快要迎上去的时候,发现那不是自己要等的人,王映霞仍旧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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