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时期的胡适>>~ 从主和到主战——由胡适《日记》看其主张的变化
在抗日战争时期的1937—1942年,胡适作为驻美特使以及驻美大使在美国,不懈地向美国国民陈诉中国彻底抗战的决心,最后终于等来了美国参加太平洋战争。但是,在1931年9月18日由日军挑起的“柳条湖事件”的当时,胡适并没主张抗战,却主张了议和。胡适从主和转变到主战,是他对抗日战争的认识变化的核心问题。
那么,为何他当初不是主张抗战而是主张议和的呢?他又是在什么时候改为主张抗战了呢?关于胡适从议和转向抗战的变化问题,已经有几个重要的先行研究了。
其中余英时在《从〈日记〉看胡适的一生》一文中,指出“至晚从1935年7月始,他已逐渐修正他的看法了”。
其一,是1935年6月27日夜,胡适写给朋友王世杰(当时的教育部长)的长信。
即“在不很远的将来也许有一个太平洋大战,我们也许可以翻身……但我们必须要准备三四年的苦战。
我们必须咬紧牙根,认定在这三年之中我们不能期望他国加入战争。
我们只能期望在我们打的稀烂而敌人也打的疲于奔命的时候,才可以有国际的参加与援助”等。
胡适希望王世杰将此信转告蒋介石等政府要人。
其二,是胡适1935年7月12日的日记。
日记中他写道:到苏俄大使馆,会见大使鲍格莫洛夫(Богомолов Дмитри Васильевич),同饭畅谈。
他说:“我为中国人设想:如和平可得,如可得十年或二十年的喘气时间,当然应该与日本妥协。
”我也承认他的话不错。
余英时根据日记上写的胡适“承认他的话不错”,指出:这就表示他已经深切认识到中日之间的“和平终不可得”。
因此,余英时作出的结论是:“所以我们决不能根据后来的档,甚至胡适自己的话,断定他在抗战之前的六年中仅知有‘和’之一字,直到1937年8月以后(即‘八一三’之后)才转变到‘和比战难’的观点。
至晚从1935年7月始,他已逐渐修正他的看法了。
”本稿以余英时所提出的这两个证据为中心,同时通过检证胡适此则日记的前后,根据当时的时代背景,试着厘清他的主张变化过程。
为了阐明这一点,所用的基本资料应该是《日记》以及《日记》中所附信件,但先行研究中,除了余英时以外,这些资料都没被引用,所以在本书中,笔者将以《胡适日记》为基础资料进行探究。
胡适之主和胡适在“九一八”事变以后,一贯主张通过外交与日本谈判,主张和平解决两国间的悬案。
希望在与日本谈判期间,中国全力致力于军事设备的近代化,以阻止日本武力征服的阴谋。
胡适的朋友翁文灏但是,对于胡适的对日主和的态度,在自1951年的胡适批判运动中,在强烈批判他的亲美思想和行动的同时,也批判了他在抗日战争时,逃避与日本作战,提倡“和平论”的主张。
那为什么胡适会有如此引起公愤的主张呢?此原因在于,除了他早年就受到了和平主义思想的影响外,最主要的,还是他认为当时中国军事的力量远不能与日本对抗。
余英时说:“胡适之所以有此根深蒂固的忧惧与1933年和蒋介石的一次对话有很大的关系。
”1933年3月,热河省被日军占领,蒋介石去保定处理军务。
胡适与翁文灏、丁文江一起去访问了蒋介石。
胡适在1933年3月13日的日记中写道:五点见蒋介石,谈了两点钟。
他自认实不料日本攻热河能如此神速。
(中略)我们问他能抵抗否,他说,须有三个月的预备。
我又问:三个月后能打吗?他说:近代式的战争是不可能的。
只能在几处地方用精兵死守,不许一个生存而退却。
这样子也许可以叫世界人知道我们不是怕死的。
其实这就是说,我们不能抵抗。
余英时认为,与蒋介石的这次会谈对胡适的影响很大。
因为蒋介石是全国的军事统帅,他已经判断中国还不能和日本打“近代式的战争”,那谋国者就不能将国家的命运轻易地孤注一掷。
所以这就加深了胡适避战而谋和的意识。
友人书信之往还笔者通过胡适给朋友王世杰及罗隆基的信,试图探明一点,即胡适在1935年6月到7月间,他的主张是否从议和转变到了抗战?首先,看看胡适和王世杰之间往来的信件。
胡适在1935年6月连续给王世杰寄了三封信。
第一封信是在6月17日写的。
因为胡适未曾复写此信,所以没有原文,但是关于这封信的内容,胡适在1935年7月26日给罗隆基的信中有提到。
在该信中,他写道:我共写了三函与雪艇(笔者按,即王世杰,字雪艇),第一函因为赶快车,未曾留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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